徐章语气有些唏嘘的说道:“咱们现在就像是捏着剑尖与人决斗,如同行走于万丈悬崖的边缘,稍有不慎,便会摔得粉身碎骨。”
顾二却咧嘴笑道:“可若是成了,自此便青云直上,出将入相也不过等闲。”
“富贵险中求呀!”
徐章忽然眺望远方,看着头顶逐渐开始变得厚重的铅云,感慨说道。
“我素来行事谨慎,从来不做没有十成把握的事情,想不到有朝一日,却还是没能抵住这诱惑!”
顾二却咧嘴笑着说道:“不是还有我呢吗!你我二人携手,前面便是有千难万险,也不过等闲而已。”
二人扭头对视,目光再度与半空之上相撞,不由得相视一笑。
“哈哈哈哈!”
笑声震天,直入青云,几乎要将天空之上的铅云搅动。
瑟瑟秋风席卷二人,二人双马,扬起马鞭,落在马臀之上,马儿吃痛,嘶鸣一声,便抬足狂奔。
郊外道旁的树木已经枯黄一片,无数枯叶随风而落,草甸之上的青草倒是还有些许青葱的,可却只剩下零星一点。
秋日到来,万物枯黄凋零,马上就是寒冷无比的隆冬时节了。
······
七月二十一日下午,风起云涌,电闪雷鸣,没一会儿便下起了大雨,大雨持续不够一炷香的功夫,便转而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朦胧的小雨裹着浓浓的秋意,笼罩住这片土地。
七月二十二日,晨,东京城外,汴河之上,一渔民自河中打捞起一件异物。
不过短短一个早上,便惹来无数人围观。
那是一块石碑,碑上刻有字。
当然了,若仅仅只是一块儿石碑的话,那是断然无法引起这么多的百姓围观的。
真正叫人们觉得惊奇的是石碑下方,驮着石碑的那只栩栩如生的石龟。
而这石龟,也并非是普通的石龟,而是龙之九子之中的第六子赑屃,又称霸下,乃是上古时期的神兽,形似龟,好负重,能驼三山五岳而行。
相传大禹治水之时,便曾降服过一只霸下,助大禹推山挖沟,疏浚河道,神兽之力何其之大,后来治水结束,大禹担心霸下再生事端,为祸人间,便搬来了顶天立地的巨大石碑,将霸下镇于黄河之中。
汴河与黄河相通,而今神龟驼碑于便和之中再现,如何不令人惊奇!
当然了,人们更加好奇的,则是石碑之上的文字和图像。
围观之人当中,虽大多数都是些在河上讨生活的渔民,却也不乏闻风而来的读书人。
图像很简单,画的也颇为粗糙,先是洪水滔天,淹没城池农庄,无数百姓被卷入洪水之中,流离失所。
紧接着便是两帮手持兵刃之人正在厮杀作战,一方的身上明显穿着甲胄,还有弓弩这等利器,提枪持顿,军容整齐划一,颇具气势,一看便是官军。
而另一方,或是身着布衣,或是直接袒胸露ru,就连他们手中的兵刃也是五花八门,有的拿的是菜刀,有的扛的是出头,有的拿的是铁叉,还有一些,甚至直接拿的木棍。
画像之中,官军呈大胜之势,而那群东拼西凑,连手里的兵器也五花八门的乌合之众,则被打的节节败退,死伤无数。
还有一副,画的是一座巍峨华丽的殿宇,宫殿之内,一个男子卧于病榻之上,身侧还有一人,身着蟒袍,手持钢刀,架在病榻之上那人的脖颈之上,旁边还有一个宫装妇人,瘫倒在地,似是在哭诉。
宫殿之外,是无数持矛披甲的兵卒军士······
石碑之上的文字只有四个,却迥异于现下所盛行的文字。
当即便有人将这四个字拓印下来,拿去请人辨识。
没得半日,便有消息传了出来,那石碑之上的四个古字,意思是:河图洛书!
这个消息已经传出,当即便在东京城内外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只要是稍稍读过一些书的人,都知道河图洛书意味着什么。
伏羲因河图而创八卦,大禹由洛书推衍九宫。
如今流传下来的《易经》等书,届是依着九宫八卦编纂而成。
河图洛书的意义可见一斑。
可现在那块自汴河之中打捞而出的石碑之上,却刻着河图洛书这四个大字,其中蕴含的意义,不由得不令人深思。
东京城内,随着各门重开,人流重新涌入,东京城也逐渐开始恢复了几丝生机。
当然了,和之前肯定没法相比,毕竟如今各门仍旧还在戒严,每日都有禁军在城门处严格盘查进出的车马行人。
至于几处水门,则依旧还在关闭当中,进出东京城的货物,只能在城外先行卸货,再走陆路以车马将货物运入城内。
城内的百姓可不似那些大门大户,仓库地窖里头的存粮和一应柴米油盐炭火这些生活必须的物资都能够支撑上一年半载的。
寻常老百姓家,光是柴火和盐这两项生活必需品,就需要定期采购。
有些家里头正好刚刚添补完的自然不缺,可那些刚刚好快要用尽,正打算采购添补的,那可就糟了。
坊市铺面什么的老早就被关了,戒严那些时日,连门都不许出,更别说做买卖了。
禁军可不还你有没有吃的,活不活的下去,要么安心在家待着,要是出了门,有什么下场,可不要怪他们没有提前说清楚。
如今好不容易解了封锁,城中的百姓虽然害怕,但还是得出门采买。
做买卖的、开酒楼铺子的自然也不能坐吃山空,纷纷打开门来做生意。
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不过短短半日功夫,河图洛书现世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东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