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原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按理说,太后大娘娘做主,将神武军将作局里头的人手都给调走了,确实是该第一时间就把新的将作局班子给搭起来,如此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火炮和轰天雷,普及到八十万禁军当中。”
“可现如今工部的孙尚书年过花甲,不论是精力还是魄力,都已经大不如前,偏偏这事儿又该由工部来挑头。”
“再加上户部那边,前些时日刚刚算了一笔账。”
“一门火炮,光是生铁就要耗费数千斤,还不算其他掺杂在里头的金属,在刨去冶炼过程当中的耗损,再加上人力物力的消耗,一门火炮做出来,光是银子都得几千两,这还没有算dàn • yào。”
“一枚石弹,就算是最快的也需要技艺娴熟的匠人打磨将近五日才能投入使用。”
“更别说造价更加昂贵的开花弹和爆破弹了!”
“木炭倒是好说,可硝石和硫磺的价格本就不低,一门火炮做出来了,还得匹配专门的炮手,想要熟练的使用火炮,光是平日里训练打出去的dàn • yào,都足够再多造几门火炮出来了。”
“八十万禁军,十六支大军,若是当真给每支大军都配上一个指挥营的火炮,你觉得以户部现在的财政,能够撑得起来吗?”
“尤其是近几年来,灾害频发,叛乱不断,这些年来,先帝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家底儿,已经耗去了大半。”
“如今光是每年拨给禁军和边军的军饷,就占了全国赋税的九成,再加上官员们的俸禄,还有各种各样的开销,现如今户部已经是入不敷出了。”
越说孙原脸上的神情就越严肃,眉头也不禁跟着皱了起来,神情之间透着几分惆怅。
孙原现如今成了吏部的尚书,可他的老朋友杨启平却还在户部左侍郎的位置上站着,按理说杨启平在户部左侍郎的位置上做了有些年头的,早就该往上升一升了。
可官儿坐到了孙原和杨启平还有徐章这个阶段,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是光有功劳就能继续往上升的,还得看机会。
如今就等着户部的杨老尚书退位之后,杨启平应该就会顺理成章的被提拔为户部尚书,当朝二品大员,管着大宋皇朝的钱袋子。
孙原的话,确实有些出乎徐章的意外:“不可能吧?孙师,形势当真已经到了这般严峻的时候?”
孙原瞥了一眼徐章,没好气的道:“你若是不信,大可去户部好好问一问,再去国库里头仔细瞧瞧。”
“不不不!”徐章连连摆手,“孙师说的,学生自然都是相信的,只是此事太让人震惊了,学生一时半儿还有些不大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哎!”孙原又叹了口气:“江浙海啸,淮南水患,天圣叛乱,逆王造反,如今岭南又出了乱子,盐都转运使司那边也出了问题,每年送上来的赋税,一年少过一年。”
“现如今朝廷看似承平,实则早已内忧外患······”
“若非如此,吾等当初何须将少帝推为太子,直接选择年富力强的颍川郡王岂非更好?”
听着孙原越说越远的话,徐章皱着眉头问道:“可是为了让太后垂帘听政,执掌玉玺,稳定人心,同时也是担心颍川郡王年富力强,不敢久居于太后之下,从而再度爆发一起······”
话到了这里,徐章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实则也无需他继续往下说,孙原已经点了头:“颍川郡王出身虽然不高,却也是太宗血脉,先舒王之嫡长孙,且正当壮年,颇有几分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