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2</br></br>雪微其实也有点上瘾,所以他不抗拒，只是每次都脸热。他喜欢随心随意顺其自然，闻蛮却喜欢周密计划,故而最后那一步的计划，两个人还没有协调统一。</br></br>或许这种事的共识也要跟结婚一样，仿佛结婚的事情落定了，其他的事情也才能够顺利进行。</br></br>他们认识的时间已经有很多年了,是作为恋人认识，却仍然如新的体验。</br></br>两个人在被窝里鼓捣出一身汗，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却连饭都还没有吃。雪微从被窝里探出一张脸来，碎发湿漉漉的,颊边带着自然的红晕，闻蛮不声不响地摸过来把他抱进怀里，大手贴在他的腹部,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的倦意：“睡会？”</br></br>雪微老实承认：“饿了。”</br></br>闻蛮轻轻咬着他耳朵尖：“吃点什么？”</br></br>“煮面吧。”雪微说，“今不想吃外卖。”</br></br>闻蛮说：“要不回来后就请个阿姨？”他一边说一边下了床披衣服,雪微想了想说：“还是不了，阿姨做饭的话每都要回来吃。”</br></br>“我们不回来吃的话就叫阿姨不做就好了。”</br></br>“那我们回来吃饭的时间屈指数呢。”雪微说，“c城做饭好吃的阿姨不好请……而且也很贵啊。太浪费了。”</br></br>他掏出手机,闻蛮就知道他又在数银行卡里的钱。他把自己的卡绑在了雪微那，加上雪微自己的,雪微没事就看看。</br></br>平常雪微负责管账——只控制一个大概的收支,确保他们俩不会喝西北风就好。</br></br>“那我们偶尔就自己在做饭吧。”闻蛮说,“煮面煲汤炒菜的我都会。”</br></br>“你做饭不太好吃。”雪微诚实地提了一个事实的事情，“做点简单的吧，别做水煮鱼红烧肉之类的了,难度太高。”</br></br>闻蛮有些悻悻然，温柔的声音里透着点疑惑：“也不至于很难吃吧。”</br></br>这个城市四季分明，冬外边就下着干燥细的雪，六角形的雪片轻轻落在窗下，最后覆成冰雪的台阶。他们讨论着或许意义的、琐碎的事情，里暖气开着，热气汹涌，雪微光着脚踩来踩去，身上只穿着一件皱巴巴的t恤。</br></br>这房子是租的，他们暂时没有提买一个房子的计划——闻蛮的钱肯定是够的，但是雪微还没有攒够一买的钱，他想要一个比较大但也不能太大的、干净敞亮的，最好是双层的，还要有个很大的落地窗。</br></br>闻蛮在煮面，雪微就在旁边打量这个出租屋的环境——这是个单身公寓，环境是很整洁，也比较安静，更重要的是开车不堵，闻蛮曾经笑着说从训练基地开车二十分钟到这边，an就隔两条街，但要开一个时。</br></br>“看什么呢闹闹。”闻蛮用筷子把坚韧的面饼打散，一边耐心等面煮好，一边对他说，“帮我把冰箱里的咖喱拿一下以吗？我忽而有点想吃咖喱饭，待会给你煮完了煮我的。”</br></br>雪微去冰箱里拿了咖喱，闻言说：“那我做就好了。吃饭要一吃。”</br></br>“好，谢谢老婆。”闻蛮笑眯眯的。</br></br>雪微不做声，很专业地洗了菜，把胡萝卜土豆鸡腿肉混合后，和咖喱一放水煮，随后又去淘米煮饭。</br></br>“用热水淘，别偷懒，冷水冻手。”闻蛮说。</br></br>“知道啦。”雪微把按钮调成热水，等待了一会，转热后才下手淘米。</br></br>闻蛮那边的任务只剩下等待，他于是转过身来看着雪微。</br></br>少年人骨肉匀停，微微低着头，肩膀上肩胛骨清晰而瘦削。雪微低头淘米的神情极其认真，并没有注意他的视线。</br></br>“我以前常常想你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闻蛮说。</br></br>雪微不如山：“你不要讲得好像你把我养大一样，你比我大不了多少，闻队长。”</br></br>闻蛮笑，上前轻轻抱住他，雪微嫌他碍事，伸手往他脸上抹了把米粒。</br></br>其实这时候就能隐约窥见，长大的雪微，或十年后、二十年后的雪微，成熟而理，剔透而聪颖，他身上兼有能沉下来的冷静与热闹的真。</br></br>单单是注视着他，就能体验到什么是喜欢到法自持。</br></br>两个人吃好饭后，抽签去洗碗——雪微黑鬼抽了这周唯一的一次洗碗机会，不过闻蛮好不到哪去：不洗碗的人要负责拖地和擦桌。</br></br>打扫卫过后，两个人坐在投影前看了会海贼王，随后上床睡觉。</br></br>雪微本来面对着闻蛮睡着，闻蛮戳他：“转过去，肚皮给我摸摸，豆芽。”</br></br>雪微哼了一声，但还是转过去了，闻蛮顺利地把手放在了他的肚皮上，整个人从后边把他围住，就这样睡了。</br></br>*</br></br>第二他们凌晨从c城出发，一时后抵达t城机场。</br></br>时间还算早，机场人并不多，闻蛮拖着行李箱，看了一眼手机，勾着唇笑来：“稍微等等吧，我爸妈昨晚通宵打麻将，来迟了，正往这边赶。”</br></br>雪微有点拘谨：“要不让他们休息吧，我就说我们来早了。”</br></br>他对长辈永远有一种伶俐的懂事和乖巧，闻蛮笑了：“没事，我也没体验过他们来接人，我倒是想看看他们会怎么做。”</br></br>雪微声问他：“他们从没接过你呀？”</br></br>“我爸做意，长期在外面出差，基本上没什么时间，回了就是打麻将；我妈单纯是懒，我时候念书，她不来床，就叫我一个人走路去幼园……那时候我刚四岁。”</br></br>雪微有点惊讶：“我那个时候都有我妈妈送我上学。”</br></br>“总之……他们很随，但是对你的事上会认真的。”闻蛮难得也有点紧张——或许在担心他爹妈掉链子。</br></br>雪微瞅着他。</br></br>t城是另一个繁华大都市，他们等了十分钟左右，闻蛮不断地调出地图，虽然面上仍然沉静如水，但是雪微知道他有点紧张和着急——早高峰已经开始了，核心路段已经开始堵车。</br></br>“稍微等等，我们找个暖和的地吧。”闻蛮把他从等候区座位上拉来，正准备回机场咖啡厅，闻蛮手机响了，显示来电：爸爸。</br></br>闻蛮手忙脚乱地接了来，另一只手还拉着雪微没放。</br></br>“喂爸？我们在……你们车是不是开不进来了？”闻蛮低声跟对面讨论着，雪微乖乖任由他牵着，仰头注视着他，视线有那么几分高兴和宠溺。</br></br>他好像看见了他的闻队长，非常少见的年少的一面：面对长辈时的乖巧和安顺。</br></br>闻蛮挂了电话，显得有些疑惑：“他们说到了，开车进来，但这地不能开进来吧……？”</br></br>正说着，路边两道风驰电掣的摩托车轰鸣声，两个穿情侣冲锋衣、头戴折叠头盔的人呼啸而来，随后在他们面前稳稳停住。</br></br>闻蛮的母亲华叶停好车，先从座上下来，笑眯眯地摘了头盔，跑过来打招呼：“雪微！闹闹，我是闻蛮的妈妈，你就叫我阿姨吧，我们见过是不是啊？”</br></br>雪微乖巧礼貌地点点头：“见过的。阿姨好。”闻蛮妈妈时常打视频电话过来，他有时候在旁边会跟着问问好。</br></br>不过闻蛮父亲他确实没见过——闻宪也摘了头盔，跟着问了声好：“这是雪是吧？吃饭没有？嘿嘿，我跟你阿姨料定机场附近早高峰堵车，所以自己开车过来了。”</br></br>闻宪和华叶长相都非常俊美，而且保养得当，一看即知活安乐闲适，他们说话腔调也一样，礼貌温和而不做作，热切关心而并不越界，这样的庭果然养出了闻蛮这样温柔自由的人。</br></br>“回去就我和你妈一辆车。”闻父把车钥匙丢给闻蛮，“我带我老婆，你带你老婆。早餐里阿姨在做了，回去就能吃。”</br></br>闻蛮非常自然地接了过来：“好，带会我跟闹闹就休息一下，今太早了。”</br></br>“那行，赶快先回去吧，太冷了，你带他。”闻宪沉稳地说道，忽而又开始担心，“你开车没我稳吧？我带这个雪闹闹？”</br></br>次多了一个新字的雪微：“……”</br></br>闻蛮平常跟里介绍，一般直接叫闹闹这个昵称，闻父也只模糊知道他姓雪。</br></br>于是雪闹闹这个字的得出，非常顺理成章。</br></br>闻蛮说：“算了吧爸，您车技比我高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了。”</br></br>闻父如释重负，跟华叶一辆车去了。闻蛮骑上车，拉着雪微坐上后座，等他坐稳后，后边这对年夫妻还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br></br>雪微戴好头盔，靠在闻蛮耳边说：“这个出场很拉风。”</br></br>“别看他们那样，他们紧张死了。”闻蛮低声说，“我也紧张死了。”</br></br>“你紧张什么？”</br></br>“担心你不适应，不喜欢他们啊。”闻蛮发车辆，“我爸妈对我都是属于放养式，我担心你不习惯我们的庭氛围。”</br></br>“挺好的，我很喜欢。”雪微想了想，告诉他，“你的人，我不会不喜欢的。”</br></br>后边，两个年人还在磨磨蹭蹭。</br></br>闻父：“你没告诉我雪闹闹是个男孩啊！我看着他长得很漂亮，但是怎么像个男孩子。”</br></br>闻母：“？”</br></br>“不是一年前就跟你说了！我们子找了个男朋友！”闻母说，“我开始担心你怎么做好意了，这把年纪怎么就开始健忘症了？”</br></br>闻父沉吟道：“真说过？我怎么毫印象。”</br></br>“去年元旦！”闻母恨铁不成钢，“有印象没？”</br></br>“噢噢，好像是有这回事。”闻父继续沉吟，“那当时说的就是这个不？就是你一直念叨的？”</br></br>“对哇！”闻母简直绝望了，“跟子一打了世界冠军的！贼厉害的那个！现在粉丝比你子还多！”</br></br>“噢噢。”闻父打开手机备忘录，核对了一下他纪录的笔记，“身高175，还会长；爱吃手工蛋糕，喝姜撞奶，身体不太好，每需要坚持锻炼，平常比较内向……我这都背下来了！别这个知识点忘写了！”</br></br>“你管他呢。”闻母讨论道，“难不成你还担心绝后啊？”</br></br>“我不担心绝后，当时咱们这个伙不就是个意外么……”</br></br>“那确实……”</br></br>“这不是重点，我礼物买的是条女孩的裙子啊！”闻父扼腕，“我专门让我秘书的年轻女朋友挑的，还有香水和钻石发卡，这是国外的礼物，手镯耳环专门去打了套金的，就按照我们的传统……”</br></br>闻母：“那你没跟我商量？我买的一对男戒和袖扣，其他的就准备直接给钱。”</br></br>闻父赶紧说：“你把袖扣给我，我送吧，回头我给你钱。”</br></br>“你想得挺美，你自己解决吧。”闻母差点笑死，“他还往群里给我们发过照片，你别都能认错？”</br></br>“我这不以为是个短发女孩？”闻父跟闻母讨论，“你说他在哪里拐的这么个娃娃？看着年纪也还，长得又那么好看，气质也很不错，说话态度也礼貌，你说他……”</br></br>“哎呀回去说！！冷死了！”闻母一巴掌拍过来，“去开车！老娘要冻死了！”</br></br>闻蛮和雪微先到了闻别墅。雪微在路上搜了搜地段，忽而意识到闻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有钱。</br></br>“这地房价好贵的，你不会是个富二代吧？”雪微声询问。</br></br>闻蛮耸耸肩：“我爸的钱，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十八岁后他就断我活费了，十六岁时他就让我去奶茶店洗盘子，好好体验一下学费多难挣，然后我一路打工去了x国留学打电竞。那时候借了他们的钱，都是要还的。”</br></br>“那是怕把你变成游手好闲的败子。”雪微想了想自己那个陌的弟弟，“我爸的那个子……十四岁开豪车炫富，我爸爸很头疼。”</br></br>“一个人成长成什么样子，我看和其他事情关系不大，和你自己决定成为什么人关系更大。”闻蛮摸了摸雪微的头，“我何其幸运，就遇见了这么好的人愿意当我男朋友。”</br></br>雪微别开他的手，脸颊有些发热：“好了好了。”</br></br>闻的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饭，闻蛮先带着雪微换鞋进去，先带雪微放了行李，随后给他介绍了一下地。</br></br>“我里我是独子，不过我爸妈有很多想兄弟姐妹，大过年会互相拜年，我们的规矩是里有了新成员的话，就要聚在一吃一顿饭。”闻蛮说，“晚上阿姨就回去了，晚饭我们到时候一做……有些亲戚你不认识，但你跟着我叫就行，因为我也不认识。我爸妈还有一堆牌友……”</br></br>两个人对视一眼，牵着手偷偷笑了来。</br></br>他给雪微找了拖鞋，随后把拉开衣柜，本来想找睡衣，却发现闻母一早就将他的衣柜清走了一半，另一半给雪微留着，干净睡衣和毛巾都已经准备好了。</br></br>闻父和闻母姗姗来迟，两个人换了鞋，随后招呼闻蛮和雪微一上桌吃饭。</br></br>西式的煎吐司和火腿蛋，式的牛肉面和葱汤包、馄饨，应有尽有。</br></br>“吃了之后你们俩自己安排时间吧，晚饭时间就要忙来了，你们三个都要给我打下手。”闻母郑重宣布，“我话说到这里了，你们仨，一个都跑不掉。”</br></br>“知道了知道了。”闻蛮说。</br></br>雪微很喜欢这样的氛围，乖乖地说：“好。”</br></br>闻父却还在对着手机戳戳点点——他正在紧急调手下人员，马上买一套给男孩子的见面礼。</br></br>“干什么呢，手机收回去，不礼貌。”</br></br>闻母故意看笑话，把闻父的手机没收了，随后举酒杯，笑眯眯地说：“我不是和闹闹讲客气，必要的礼节和流程还是要走一下，那我就在这里稍微正式一点说，恭喜雪微愿意和我们闻组成庭，我们作为老一辈非常的开心，以后你们辈互相扶持，也不用忘了有我们老辈的支持，大都好好过日子，爸爸妈妈永远是你们的后盾。”</br></br>“我们知道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喜欢我们过多干涉，不过我们当爸爸妈妈的，有时候总是忍不住过头关心，这也要你们理解一下。”闻母豪迈地跟雪微啪地碰了杯子，接着一饮而尽，“好好过日子！人在世，活得开心！”</br></br>“谢谢阿姨。”雪微有些容，他听见闻母用的是“爸爸妈妈”时，那种温柔和悦的语气，让他记了遥远的“母亲”的印象。</br></br>那至少是他还在幼园时，所体会过的短暂的温柔。</br></br>“雪微不能喝高度数酒，这个红葡萄酒喝一点吧？一点点。”闻母给雪微倒了一杯，“甜的。”</br></br>闻蛮正准备说话，雪微已经把酒杯接了过来，慢慢喝掉。低度数的葡萄酒，果味浓郁，甜美清透，像饮料。</br></br>他喝下去后，桌上三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像是观察和喂养仓鼠。</br></br>雪微声说：“挺好喝的。”</br></br>“好好好，好喝你就自己倒着喝。”闻母兴高采烈，把酒瓶子递给了雪微，“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待会你就让他出去买。”</br></br>“行了妈，我们待会去补个觉，下午你们就各忙各的。”</br></br>闻母有些羞涩：“那雪好不容易来一趟……”</br></br>闻蛮说：“你打麻将吧，雪微又不是不知道你们。他都知道，您老二位一摸麻将就不撒手……”</br></br>闻父在旁边沉稳地统筹安排见面礼的事，只留出一双耳朵心不在焉的听。他忽而福至心灵——这孩子原来叫雪微！</br></br>而不是雪闹闹。</br></br>闻母得到了打麻将的许，高高兴兴地收拾餐盘了，她给雪微指了游戏室的位置：“那，下午你们想出去玩就出去玩，那边以看电影打游戏。”</br></br>雪微乖乖地说：“好。”</br></br>“这，妈妈给你的见面礼，你收着。”闻母满面春风地提出自己准备的礼物，雪微正要推辞，她说道：“新人上门，作为长辈这是该给的，你也不要客气。”</br></br>雪微于是也就不推辞，收下后又说了谢谢，闻母看他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喜欢：“要是能出你这样的孩子，我们当时也就不至于不想带孩了……”</br></br>闻蛮扬了扬眉：“反正我是个意外。”</br></br>“挺有自知之明的嘛。”闻母哼着调给自己的姐妹们打电话，准备组麻将班子了。</br></br>而闻父在那边也坐不住了——他站了来，并在站来的这一瞬间忘记了雪微的字：“那个……雪闹闹学。”</br></br>闻父相当严肃，弄得雪微也严肃来：“伯父。”</br></br>“这个见面礼，我本来也是给你准备了的。”闻父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随后说，“就是有些地临时出了一些问题……”</br></br>闻蛮咳嗽了一声：“您现在拿出来吧，我妈都送了，您这不跟上？”</br></br>“待会，待会。”闻父也把视线投向了麻将房，目光依依不舍。</br></br>雪微适时地观察了一下气氛，顺水推舟：“您要不先去帮伯母的忙？见面礼没事的，您看我也没给您二老准备见面礼……伯母已经给我送啦。”</br></br>“她是她的，我是我的。”</br></br>闻父严肃地做了保证，“待会给你，那么我就先……去帮你伯母的忙了？”</br></br>“好的好的，您别操心我们。”雪微非常机智，“我们待会也来帮忙。”</br></br>闻父于是面不改色，沉稳地踱去了麻将房。远远地能听见闻母的声音：“你干嘛？今没你位置，你下午不上班？”</br></br>“元旦上什么班？你要打就多叫人，凑几桌……”</br></br>那边开始理论，闻蛮和雪微相视一笑。</br></br>“吃好了没有？”闻蛮温声问，“要不要去睡会？”</br></br>雪微瞥他：“你去睡会吧，我还不困。”</br></br>闻蛮怀疑道：“你不困？昨晚睡那么晚。”</br></br>雪微继续瞥他：“我睡得早，谁睡得晚我就不知道了。”</br></br>昨晚闻蛮凌晨三点还在拱他、贴着他手脚，他隐约知道，不过懒得理。</br></br>闻蛮挠挠头：“那我去睡？你一个人在外边？”</br></br>雪微想了想，声问：“来岳父岳母第一就打游戏看漫是不是不太好。”</br></br>“那新人登门，立刻就去打麻将了也不太好吧？”闻蛮牵着他的手，“我房间你看过了，困了你就上来。那里边是书房和游戏室，要是不自在，就上楼来我这好不好？”</br></br>雪微很沉稳：“好。”</br></br>雪微在走去游戏室门口，闻蛮本来准备上楼洗漱，走了一半，回头看见他在这呆着，叹了口气，又走了下来，贴在雪微背后，抱着他不撒手：“我还是想和你待在一。”</br></br>“那我陪你睡觉？”雪微比较没原则，开始顺着闻蛮的意愿说话。</br></br>“我陪你打游戏吧，我就在你身边睡。”闻蛮低声说。</br></br>雪微也低声说：“好。”</br></br>两个人指尖贴着指尖，又勾了勾手。</br></br>闻蛮在游戏柜里扒出游戏机，有些意外地发现了新东西：他原本的几个游戏机放得整整齐齐，是按他自己的收纳习惯摆的，但是此刻也被腾空了一边，另一边放着全新的游戏机盒子——一样一个，摆的整整齐齐。</br></br>游戏机套也买了情侣套。而且不是常见的蓝色和粉色，而是深蓝与浅蓝。</br></br>所有他的东西，他父母都给雪微准备了一份一模一样的。</br></br>大概这对父母风轻云淡不着调，背地里到底还是想了些对策：不外乎就是当自己有了第二个子，所以待遇要和女孩子或有所不。</br></br>除此以外的地，就和对闻蛮一样随了。</br></br>雪微打着游戏，闻蛮跟他一靠在沙发下，两个人打了会分手厨房，闻蛮因为困，操作屡屡拖后腿，被雪微勒令不许碰游戏机。</br></br>雪微调了单人游戏开始玩，闻蛮裹了条毯子，就靠在他身上闭上眼，沉沉睡去。</br></br>雪微也不知道打了多长时间，隐约听见闻父闻母的牌友们纷纷登门了。</br></br>“闻回来啦？那我去打声招呼，哎哟我跟你说，我那几个孩喜欢他了，还有跟他一的ice……”</br></br>“ice也在！！在打游戏！我悄悄地带你们看一下，千万别打扰他们。”闻母充满炫耀的声音。“现在ice是我二砸啦！”</br></br>几分钟后。</br></br>闻母敲了敲门，后面跟了一串好奇阿姨，躲躲藏藏的往里边瞅。</br></br>“闹闹？给你们送点点心零食。”</br></br>雪微闻言暂停了游戏，抬头对闻母比口型：“他睡了。我就……不来接您了。”</br></br>“好，那我轻轻地放在这里。刚炸的鸡翅、薯条，还有爆浆冰淇淋蛋糕。外面还有茶，最里边那层是你们爸……他爸要送礼的，不能，其他的都以尝尝。”</br></br>闻母说顺嘴了，改了改口，叮嘱了他一会，雪微乖乖地说：“好，谢谢阿姨。”</br></br>“我靠，好帅这孩子！”外边围观的几个姐妹激地互相讨论来。</br></br>“这也太乖太漂亮了吧！和闻是完全不的类型诶！闻时候都不给我们抱……脾气大得很……”</br></br>“去去，是我子，你们少打扰他。”闻母喜滋滋的，她现在越看越觉得雪微爱——相比闻蛮这种从放养的，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投喂崽子的成就感。</br></br>门关上了，闻蛮从雪微肩头困倦地抬头：“嗯？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br></br>“阿姨给我们送了吃的和饮料。”雪微声说，“还有巧克华夫饼，你是不是跟他们说了我爱吃什么？”</br></br>闻蛮睡着，几乎能思考他在说什么，他嘀咕了几句，雪微一句都没听清，闻蛮只胡乱在他脖子上亲了几口，随后抱着他就要往沙发上趟，雪微把他扶去沙发上，闻蛮手还要伸下来：“闹闹宝贝给我摸摸肚子。”</br></br>雪微脸一下就红了：“里有长辈，你没睡醒不要乱说话！”</br></br>好在闻蛮没有纠缠，他很快又睡着了，但那只手却还往下垂着，修长的手上指节分明。</br></br>雪微打了会游戏，一回头就是这只手，他没忍住把自己的手塞了进去，就这样一边捏着闻蛮的指尖，一边单手打游戏。</br></br>打了一会俄日后，他出去把冰淇淋盘放好，正准备洗盘子时，闻父进来倒水，正好看到了：“诶，你放着你放着。”</br></br>雪微说：“还是我洗了吧。”</br></br>闻宪和蔼的摇摇头：“过来，雪闹闹，这里洗碗机，来，我教你怎么用，我们一般是攒五个盘子一洗，你放在这里，洗涤剂在这，我们是谁看见盘子满了就启洗一洗，不分工。”</br></br>“好。”雪微认真记下。</br></br>闻宪又拦住他：“正好，我给你的见面礼，刚刚准备进去找你的，这就来了，过来。”</br></br>雪微乖乖跟他去了客厅，闻宪郑重地给他一个手表盒子：“咱们国不兴送手表，说意头不好，不过咱们不取这个意头，我们取表心意，永结心的意头，祝你们两个头到老。”</br></br>雪微认得这表的牌子，当即推辞了一下，闻宪大手一挥：“一人不整虚的，你们还年轻，不用讲究这些事，不过不论男人女人，总有用的上的商务场合，也总有讲究的时候，我们为人处世，富有富的讲究，穷有穷的讲究，做人舒展豁达，就是正路。”</br></br>雪微从没听长辈讲过大道理，他肃然敬：“谢谢伯父。”</br></br>闻宪显然觉得雪微相当上道，以及自己这番多年来在商场浮沉的人感悟讲得非常到位：“好了，你去玩吧。”</br></br>雪微先回房间把礼物放好。</br></br>闻父送了他们一对男士手表，一大一，深蓝的表盘，上边坠着钻石，非常漂亮。</br></br>楼下，闻母打完一圈牌，身伸懒腰。她抱臂看着回来的闻父满面春风，笑眯眯地：“得了，又有个人听你吹牛了。”</br></br>“我那哪是吹牛？”闻父据理争，“那是宝贵的人经验……”</br></br>“你算了吧，我和你子从来都懒得听。”</br></br>“雪闹闹也是我子了。”闻父郑重宣布，“我看他比你们俩都让人省心。”</br></br>……</br></br>闻蛮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半，一睁眼，雪微已经不见了。</br></br>厨房里传来饭菜香味。阿姨在做饭，闻母的牌友们纷纷表示元旦回吃饭，不留了，接着上门的就是闻在t市的亲戚们。</br></br>闻蛮揉揉惺忪的眼，挨个打了招呼，随后四处找雪微。</br></br>闻父正在往桌上端盘子，闻蛮看了一圈，找他问：“爸，雪微呢？”</br></br>“在跟你妈做插花，你赶紧去厨房帮忙。”闻父嘱咐道。“我已经刻了一盘萝卜出来了。”</br></br>闻蛮抗旨：“我先去看看闹闹。”</br></br>“这子！”闻父“啧”了一声，“完全跟我年轻时一个德行。”</br></br>雪微已经挨个见过了闻的各种亲戚，一大子人坐在沙发上聊嗑瓜子，雪微和闻母在窗下剪冬茉莉。</br></br>闻有个温室花房，冬也开四季花，闻母是室内设计师，审美眼光极佳，每都要照顾她的花朵们，雪微认真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做着花束，闻母就在旁边笑着说话。</br></br>“我这子其实从就蛮老成的，也不像其他朋友那样粘人，我们那个时候就说，这种格的人，以后要栽，就栽老婆身上，果不其然，他跟我念叨你，说的话比他时候加来的还要多。”</br></br>“你跟我说说，他怎么追的你？”大纷纷八卦道。</br></br>雪微有点脸红：“就……顺其自然……”</br></br>“不是吧？他追你追得焦头烂额的，找我支招。”闻母还是笑眯眯地，“怎么听你说好像很容易啊。”</br></br>雪微继续脸红：“我其实……很早就喜欢他了，但是以为他不喜欢我，所以就……”</br></br>“就拖了四五年了？”闻母大笑，并开始细说自己和闻父的过往岁月，雪微没留神闻蛮已经来了，闻蛮冷不丁问了一句：“闹闹，你很早就暗恋我了？”</br></br>雪微一看自己的话全被闻蛮听过去了，当即脸憋得通红，啊呀呀地把手里剪掉的枝叶往他脸上丢，大全部笑了来，闻蛮笑得最开心。</br></br>他弯腰把雪微拖来：“走了走了，我们去厨房帮忙。”</br></br>“你舍得让雪微去呀！”其他人都哄，纷纷批评他，“闻真不懂心疼人！”</br></br>闻蛮不管这个，牵雪微的手就把他往厨房里带，闻父拎着茶杯走进来：“算了，算了，我子我知道，这是要独处空间，我们就别当电灯泡了。”</br></br>他坐去雪微的位置，接着雪微的继续剪。</br></br>*</br></br>雪微以为他会问自己暗恋的事，不过没想到闻蛮什么都没问，而是专心给他做了一个菜，唇边一直噙着笑意。</br></br>他要做蛋包肉，让雪微给他打下手，雪微站在旁边指点江山，两个人最后都被爆了一身油，不过倒是做出了还不错的成品。</br></br>一顿饭吃得自然而和谐。</br></br>闻的亲戚并不多嘴，气氛自然而亲切，每个人又都给雪微包了红包。</br></br>闻蛮和闻父多喝了两杯，有些微醺，不过神志还清醒，挨个送客后，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br></br>闻父闻母作息一直很规律，叮嘱他们两句后就去睡了。雪微也感到了迟来的困意——他悄悄凑在闻蛮耳边，问他：“你下午补了觉，现在还能睡着吗？”</br></br>闻蛮低笑着说：“恐怕不太睡得着。不过我陪着你睡吧，等你睡着了，我接着玩手机也行。”</br></br>“好，那我们也去睡吧？”雪微说话悄悄地，像是怕被人听见似的。</br></br>闻蛮觉得他爱，这一夜里，微醺的眼看来，尤其爱。</br></br>他戴着他的戒指，身处他的，正凝望着他。</br></br>单单这件事，就是让人比喜悦沉沦的冲击。</br></br>“好。”闻蛮把雪微抱来，稳定、缓慢地往楼上走，他一边走，一边细细地亲吻他的脸颊。</br></br>进了房间，雪微挣扎了一下，闻蛮把他放在了地上。</br></br>“你先去洗？”闻蛮问道。</br></br>雪微摇了摇头，他把他按在床上，随后变魔术似的，在床头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br></br>两杯都斟满。</br></br>雪微递了一杯给他：“你已经有点醉了，不过仪式感要走一下。”</br></br>“什么仪式感？”闻蛮接过来，笑着一饮而尽，“交杯酒吗？”</br></br>“是……听说喝酒，能助兴。”雪微红着耳朵尖，神色却十分认真镇定。</br></br>闻蛮愣了一下。</br></br>雪微低下头，放轻作，解他的衣领：“要不要一洗澡？”</br></br>闻蛮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但没完全懂，他谨慎地问道：“闹……闹……？”</br></br>“突然觉得，结婚好像也很好。”雪微歪头看着他，努在的紧张和慌乱找到自己的音调，“都说米煮成熟饭，今……就把饭煮了吧。”</br></br>夜晚还长。</br></br>房间里，先是浴室灯亮了很长时间，随后灭了；卧室的床头灯度开启，不过也只开了短短几分钟，水滴落在地板上，脚趾陷入床单，指尖掐住肌肤。</br></br>一切美好欢愉，都还漫长，触手及。</br></br>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