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春薇秋妍见李凌玉闷闷不乐的样子,心疼极了。
不过她们也不敢提起宁溪,只好在她座位前矮桌上放上她爱吃的果脯点心。
李凌玉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在用力揉捏着手里的信纸。
“你们说我到底哪里不好了,为什么宁溪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躲着我。”
李凌玉这样一说,春薇秋妍二人本就气愤,这会更替她不平了。
秋妍不忿道:“就是,公主身份尊贵,貌若天仙,到底哪一点配不上宁世子了。”
春薇想了想后,狐疑道:“宁世子从小就躲着公主,会不会有什么隐衷?”
李凌玉一愣,突然觉得春薇说的有点道理,但还是板着脸道:“你们莫要乱猜。”
“是,公主。”春薇秋妍见她生气了,连忙低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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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溪好不容易把李凌玉送回东苑后,一宿没睡。
她想了一夜,最终决定一大早留书离开。
万一李凌玉只是喜欢表象是男子的她,并不能真正接受她是女子之身。
她不想拿这种事去冒险,而且要是捅到圣上那里可会很麻烦。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以如今靖国公府的地位,即便此事被参也动摇不了根本。
毕竟现今她父亲靖国公宁曜是当朝左相,她大姐宁婵是当今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而靖国公是先祖为大邺打江山挣下的爵位,虽然前几任靖国公担心宁家功高震主,主动卸下部分兵权,但如今的靖国公府还手握一定兵权的。
再说当年的事情宁溪女扮男装也是因为庄平长公主,又属于内宅之事,本是情有可原。
永和帝即使再宠爱舞阳公主,不会为了她而引起朝堂动荡。
所以说这件事及时被捅破了,也最多影响她以后的仕途罢了。
毕竟本朝少有女子为官,女官也多在内廷,鲜少能走到朝堂之上。
可把李凌玉带在身边,宁溪又受不住她那股子缠人的劲儿。
李凌玉只要在她面前一哭,她就会忍不住心疼,根本做不到不理会。
而那丫头聪明得紧,似乎察觉到了她怕她哭。
这种感觉也让宁溪特别不安,她思虑再三,为免麻烦还是留书先走了。
她知道李凌玉肯定不甘心放弃,会继续追她,所以一大早就率众人骑快马离开。
这样,她不在各个州郡流连的话,李凌玉这个娇柔的公主是万万追不上她的。
等李凌玉追累了,放弃了,也就回宫了。
她便继续原定的计划,过几年再回京即可。
不过宁溪到底不能完全放心,走的时候派了不少人在暗中保护李凌玉。
只有等到李凌玉安全回到宫中,她才能彻底放心。
宁溪一路快马出了藤州城,一路未歇,直接到了藤州境内的澧县。
李凌玉伤在宫外,宁溪也不敢真的一走了之,也做不到不管不顾,所以并不敢离得太远。
万一李凌玉那里真出了什么事,她也能来得及赶回去。
澧县,天宝客栈。
换回了一身湖青华服的宁溪坐在窗旁,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又放了回去。
天色已暮,天边的彤云很淡,风也很轻。
宁溪的心情却无法如天边的云,耳畔的风那般悠闲。
她的心似乎被某种东西羁绊了,总是有丝丝的牵挂,让她无法如外表看上去的那般清冷。
护卫屏山手里抓着一只白鸽上前禀报道:“世子,藤州那边传来消息,公主追到滕州外的十里亭就不走了。”
宁溪一愣,挑眉问道:“为何?”
她知道自己留书走后,李凌玉肯定会不甘心追来。
只是她没想到那丫头追了一半,竟不追了。
不追了返回京城倒是好事,可李凌玉停在荒郊野外是怎么回事。
屏山如实回答:“不知。”
宁溪顿了顿,问道:“她,怎么样了?”
紫萧素笺守在一旁,听出她在关心舞阳公主,互望一眼,不由偷偷一乐。
也不怪她们有如此反应,虽然她们也担心宁溪跟李凌玉纠缠不清,但是她们也总觉得宁溪日子过得太过于清淡了,很少见她对什么动心特别用心过。
仿佛小小年纪就已臻化境,就差羽化登仙了一样,世间万物都以平常心对待。
世子美是美,总让人觉得少了些烟火气。
屏山站在那儿犹豫了下,才回道:“世子,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公主她趴在十里亭内石桌上,一直在哭。”
宁溪一听到李凌玉在哭,瞬间就想起她两次在自己面前哭的样子,心也跟着像是揪着一样疼。
半晌后,宁溪朝屏山摆了摆手道:“嗯,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世子。”屏山应了声是就躬身退下。
他下去后,宁溪一直坐在窗前喝茶。
直到用晚膳时,宁溪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