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玉偷偷睁开了眼睛,看了眼四周,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
昨日她们也是乘坐这辆马车出城去的玉阳山,宁溪枕在她腿上睡觉时,她的目光无处安放就到处乱看。
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辰,阳光也是这个角度照进来的。
可她们不是该从城南方向走吗,阳光应该不是从这个角度照进来才对,怎么跟去城西玉阳山时一个的方向了。
李凌玉偷偷抬眸看了眼宁溪,发现这家伙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绵长似是睡着了。
心头萦绕着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让李凌玉没法再安心靠在宁溪身上了。
她悄悄坐直身子,然后探到窗旁,抬手掀开了窗帘,看了出去。
看了一会后,她终于确定这是在往西走。
这并非是朝越州的方向,那宁溪这是要带她去哪呢?
李凌玉坐回去后,不禁瞪了眼阖上双眸依然美得令人窒息的宁溪。
过了一会,李凌玉终于忍不住推了推宁溪,有些着急地说道:“宁溪,宁溪,我们这是去哪啊?还要再去一趟玉阳山吗?”
昨日宁溪单独与屏山说话时,李凌玉站在亭子里看着,当时心里就觉得宁溪可能是在派屏山去查一查不太对劲的杏花庵。
那如果现在她们又是去玉阳山的话,是不是宁溪查出了什么,决定再度探访杏花庵?
可就算宁溪查出了什么,也没必要带她去吧。
李凌玉心里正在疑惑时,宁溪睁开了双眼。
宁溪自然没有睡着,也察觉到了李凌玉感觉的小动作了。
但她并未声张,只是继续闭目养神,直到李凌玉推着她喊她,她才缓缓睁开双眼,轻笑着问道:“怎么了?”
李凌玉一指车窗,说道:“我们现在是去哪呀?不是往南走吗?”
正确的方向是城南十里亭的方向,也是宁溪上次留书逃跑时走的那个方向。
宁溪笑着问道:“你一直在车里,是怎么发现方向不对的?”
李凌玉探过身子,用手把窗帘掀开一角,阳光斜射在她莹白如玉的小脸上,“喏,就是这个。”
给宁溪解释后她放开手,阳光再次被车帘挡住,她重新在宁溪身边坐好。
宁溪了然一笑,夸道:“没想到你如此心细,我还以为要到半途休息时,你才会发现呢。”
“那是。”李凌玉听后颇为傲娇地轻哼一声,“不过,我们现在是去哪啊?宁溪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越州的林家老宅吗?”
宁溪伸手握住李凌玉的小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然后宁溪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才开始说道:“我们这是去琮州。”
李凌玉垂眸盯着自己那只放在宁溪腿上的手顿时心跳如鼓,小脸也不受控制地涨得通红。
隔着几层薄薄的春衫,衣料下微凉且有弹性的肌肤触感传来,让她的一颗小心脏怦怦乱跳。
紧接着李凌玉的整只手小手就被宁溪握住按在腿上,这被夹在中间的感觉让她心里紧张得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为,为什么呀?”
宁溪见李凌玉像是在学鸵鸟一样,一颗小脑袋越来越低垂着,不禁低笑一声,心说她实在是太可爱了。
仅仅是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就把她羞成这样,那以后可怎么办呢。
不过宁溪见她这般羞涩也不再逗她了,便解释道:“昨日我们去杏花庵被拒于门外,我与屏山是习武之人,似乎隐隐听见了某些不太寻常的声响,所以就派屏山去调查了一番。”
李凌玉听后有些不解地说道:“可那小师傅不是说杏花庵正在修葺吗?有些动静也不奇怪呀。”
宁溪接着说道:“那是山体中发出的金鸣声。”
昨夜屏山半夜回来禀报调查结果,说声源靠近杏花庵,只有在杏花庵附近且要耳力极好的习武之人才能听到。
而杏花庵以修葺为借口关门了,现下又过了赏花时节也无菩萨诞辰,确实不容易引人注意。
可惜被宁溪等人碰到了,也起疑了。
玉阳山一面地势平缓,杏花满林,山巅建有一座杏花庵,而后山则地势陡峭。
杏花庵占据整个山巅,又无其他道路通往后山,关了庵门的话,游客香客就无法知道山后的情况。
因为整座玉阳山一分为二,这一面属于藤州管辖,后山那面则归藤州隔壁的琮州管辖。
李凌玉听了一怔,秀眉微蹙道:“你是说,玉阳山里有矿产,有人在挖矿。”
宁溪颇为意外地看了李凌玉一眼,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知道,遂含笑点头道:“有这个可能,不过据我所知琮州地界并无矿山记录,所以我们先去琮州,看看能不能查出点情况。”
当今朝廷对矿物管控极为严格,特别是金属类的矿山更甚,若有人私挖矿山,那可是重罪。
要是私自开采铁矿并铸造兵器的那更是谋逆之罪。
宁溪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虽然圣上已立太子,奈何皇子众多,对那个至尊之位虎视眈眈的也不少,所以她想亲自去一趟琮州。
离京前她的父亲靖国公宁曜就曾叮嘱过她,要她在游历增长见识的同时,若是遇到此类不寻常之事,要探查一二并写信回去告知他。
宁溪此行如果能携功回京,那陛下将对她更满意,也可以为她跟李凌玉的婚事多加一层保障,她将来的仕途也可以更加坦荡顺畅。
李凌玉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关心的是能不能跟宁溪在一起。
能跟宁溪在一起的话,无论去哪里她心里都是愿意的。
李凌玉挽住宁溪的手臂,轻轻往她肩上靠,说道:“宁溪,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你想去琮州,我们便去琮州。”
宁溪宠溺一笑,点头道:“好。”
李凌玉抬起小脸,看着宁溪的侧颜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宁溪……”
宁溪转头垂眸看她,轻笑着问道:“怎么了?”
李凌玉一碰到宁溪的目光就害羞地垂下眼帘,盯着自己挽住宁溪的手,撒娇道:“宁溪,我这么乖,你都不夸夸我。”
宁溪听了微微一愣,没想到小丫头是在求夸呢,遂含笑点头道:“小玉,你真乖。”
“我这么乖,那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李凌玉说完直接羞得把小脸埋在宁溪肩头,不敢去看宁溪的反应。
宁溪没想到李凌玉会问得这么直接,噎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李凌玉见宁溪迟迟没有回复,一颗心忐忑不已。
那种急切想知道答案又害怕拒绝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之中。
正当她要收回这句话时,听到宁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小玉你出身尊贵,美貌无双,又聪明可爱,任谁见了都喜欢的呀。”
李凌玉一听,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不高兴了。
因为宁溪的话太过范围太大了,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答案,而且她说的喜欢并非人见人爱的那种浮于表面的喜欢。
可一时间李凌玉也没有勇气再问第二遍了,只得伏在宁溪肩头闷闷地回了声,“哦。”
宁溪自然听出了李凌玉语气里的失落,可她觉得现在还不是告白的最佳时机。
不过宁溪也舍不得让她伤心,于是继续说道:“我比别人都要多喜欢你一点。”
李凌玉听了顿时抬起小脸,双眼晶亮地看着宁溪,开心地问道:“真的吗?”
宁溪看到李凌玉的眼尾竟然泛起了一抹薄红,让眼下的那颗红色小泪痣更是惹人心疼了,方知自己方才的敷衍伤到她了。
“自然是真的。”宁溪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李凌玉眼下的那颗小泪痣,一脸认真地点头道。
李凌玉没想到宁溪竟然摸她的脸了,尽管只是用微凉的指尖轻触她眼角,还是让她心里惊喜不已。
“宁溪,你……”她先是害羞地垂下眼帘,接着又偷偷抬头看眼宁溪。
那种又羞又喜的感觉让她莹白如玉的小脸涨得通红,小心脏不可抑制地怦怦直跳,呼吸也跟着乱了节奏。
宁溪回神后发现自己竟然在李凌玉清醒的时候摸她的脸了,不禁地以拳抵唇,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
接着宁溪的手指在李凌玉的那颗红痣上面轻轻擦了擦,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故作淡定地说道:“我才发现你这里有颗小红痣,方才还以为是沾了胭脂,想帮你擦掉呢。”
其实她上次发现了李凌玉的这颗小泪痣,只是现下说出她才发现,是最好的好借口了。
李凌玉一听心底又升起了一股淡淡的失落,不高兴地嘟着小嘴道:“才不是胭脂呢,母后说了,我这颗小红痣长得极好的。”
宁溪见她被自己带偏,含笑点头道:“确实好看。”
李凌玉听她这样说,方才还有些失落的心情顿时又变得极好,一脸高兴地说道:“哇,你也觉得好看。”
“傻丫头。”宁溪忍不住又去摸了摸她的头,接着说,“小玉,你想不想见见我二姐?”
李凌玉一愣,问道:“你二姐也在琮州吗?”
她总共就没见过几次那传闻中俏丽跳脱又极有商业头脑的靖国公府二小姐宁筝,毕竟她之前在宫里,而宁筝又跟着宁夫人到处跑,也不爱进宫。
所以李凌玉只是在宫宴,或者她母后举办的赏花宴上见过宁筝几次。
不过说起靖国公府的二姑娘宁筝,李凌玉就想起之前宁溪的女装扮相的样子。
当时的宁溪可不就是用了宁筝的身份么。
还别说,宁溪穿女装时,跟她二姐长得挺像的。
不过也是,靖国公府的三个小主子长得一个赛一个的好看。
当然在李凌玉眼里,最好看的自然是宁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