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见到了金印,赶忙是再度站起身来,看向洛云真的眼神中也是多了几分崇敬。只见他缓缓地对着洛云真作了一揖,旋即便走到了洛云真身旁,拉扯着他的衣领要他坐下。
洛云真见状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站着就好,继而是带着柳陈玄来到了营帐的门前,他率先抬脚出门,旋即便在雪地中站定了身形,看着门外。
四处都是皑皑白雪,此刻正映射出头顶璀璨的星空,被照耀成了衣服洁白的画卷。
“你看到了什么?”洛云真对柳陈玄说道,只见他的眼神略微有些迷离,却是在内里非常的坚毅,转而放眼看向身后的年轻人,一副静待下文的样子。
年轻人愣神了片刻,看了看洛云真眼中的神情,旋即便不加思索的对着洛云真回答道。
“我知天地间星辰,可做方向,指引回乡道路;人世间白雪,可做农肥,为来年开春润土杀虫。”说罢,他旋即向前迈出一步,缓缓地低下了身来,抓起一把地上的积雪。
然而此刻,正低头看着他的洛云真却不由得摇了摇头,只听他喟然长叹了一声,旋即便向前两步,缓缓地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轻声说道。
“人世间日月星辰,倒映世上芸芸众生,今夜灭了多少,有干天和!”
洛云真的声音略微有些嘶哑,听上去时分低沉,却在此刻是瞬间深入人心,令的那蹲在地上的年轻人浑身一怔,险些是没站稳。
洛云真摇了摇头,然后便看到远处的街道上迎面出现了两道身影,一个是一位长相稚嫩的小童,而另一个则是自己的坐骑,驰风。
洛云真看到了他们这两道身影,旋即便抬起手来冲着他们打了个招呼,缓缓地朝前走了几步,便来到了院门之前。
在他身后,那个方才浑身颤抖的年轻人此刻已经是逐渐有了些好转,只见他缓缓地抬起头来,手上仍旧抓着那一把积雪,仰头看天,不由得是略微有些陶醉了。
“好一个世上芸芸众生啊!我柳陈玄这辈子读了这么多书,还是头一次听到这般理论,难得啊,不似学宫里那些个老学究一般刻板,只说道理,不论世事。”柳陈玄喃喃自语,继而是不顾自己手上的刺骨寒意,再度抓起了一把积雪,放在手中,慢慢的融化。
远处,那一人一马两道身影是越发的靠近了。却说,当那名稚童看到了洛云真正在挥舞的手臂,顿时是心头一震,奔跑了起来,朝着洛云真所在的方向,毫无保留的冲了过来。
洛云真见状,也是一股笑意冲上眉梢,顿时便感到心上一紧,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成为了自己所记挂的一般,难能可贵。
于是,洛云真也朝着韩子墨所在的方向跑了起来,这个孩子最近这些时日,由于母亲病重是一直闷闷不乐,却说今日,难得的是显露出了些孩子本就该有的样子,稚嫩,童真!
洛云真朝着韩子墨张开双臂,旋即便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十几丈的距离几乎是转瞬间就从洛云真的身旁飘过,而那道飞驰的身影,则是犹如旋风一般,顷刻间便来到了小孩子身前,俯下身,默默笑着拍了拍那孩童的小脑袋。
韩子墨有些痴痴的抬起了头,看向洛云真,继而是同样露出了一个真挚的笑容,善良,真诚。
洛云真将他抱了起来,旋即是飞身上马,骑在驰风身上朝着那座营帐便疾驰而去。
驰风也是心领神会,几乎就是在洛云真屁股坐到马鞍上的刹那功夫,便已经提起了速度来,飞速朝着那座营帐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马蹄子在道路上发出了一连串的哒哒声,传遍了大街小巷,令的其中的不少居民都被这一阵匆忙的马蹄声给吵醒了起来。
洛云真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只见他向左右看了看逐一被点亮的灯火,旋即是一阵苦笑,罪过罪过!
却说,也就在这与此同时,那名蹲坐在雪地上的年轻人也终于是站起了身,只见他眉宇间充满了思虑,继而是微微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的再度朝着洛云真作了一揖。
“先生,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在下错了。”他轻声说道,旋即便是转过身走回了营帐,再度坐到了那张桌案跟前,阅读起兵书。
洛云真见状,不由得再度摇了摇头,这悟性,实在是……
却说他此刻也是不能放手,毕竟手里还抱着个孩童,故而便只能任由着驰风奔跑,直到到了那座营帐跟前,方才缓步跃下马来,旋即便朝着营帐内走去。
翻开门帘,营帐内的景象再度出现在了洛云真眼前,洛云真看到了那个阅读的仍旧十分仔细的年轻人,继而是上前两步,拿起年轻人手中的书本,便放到了一旁的燃灯上,点着了。
火苗自书页上窜了起来,转瞬间便将整本书都点燃,便也就在几乎同时,那方才那还沉浸在阅读中的声音总算是戛然而止,一个年轻人正一脸愤慨的看着眼前的白衣将军。
“将军这是为何,若是因为在下抢了将军的位置,那在下还给将军便是,何必要焚了在下的书籍?”年轻人说道,只见柳陈玄的眼眸中充满了怒气,竟然是令的那方才还对这柳陈玄有着些好感的小孩顿时愣在了原地,吓得双腿都有些打颤。
“你今日用的火攻可当真是不错,我说这东晋军卒为何整日没完没了的攻打我阜阳,全然是拜你所赐,杀敌一千,自损气运八百,你这无用书生还不懂老子说的话是啥意思?”洛云真见那书生此时的愤怒神情,顿时是一股无名火烧上心头,转而是怒喝一声,道。
只见那书生听闻了此番言语,仍旧是有些不明所以,只听他高声顶嘴道。
“我辈将者的宿命便是杀敌,你若不服,找天下人理论去。”说罢,只见他狠狠地一甩袖子,也不管着身前年轻人的地位尊崇,自顾自的走出了帐去。
于是,这一夜,洛云真气走了顶替他的年轻人,气得他跑出去哭了好一通,不久之后,则是作为一个男子汉,亲自站在了,阜阳城头。
而他则是再度入主那座本就属于他征南将军的营帐,统率整个阜阳军城,战,无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