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泣不成声:“那、那……不过是杯水车薪。”
月池笑道:“那就够了。谢谢你。”
而自这以后,时春就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她本就是勤勉之人,如今更是不惜一切。她坚持要和月池分开睡,每日寅时就起身,踏着露水前往临时辟出的校场。在一片雾蒙蒙中,她将士卒依水平均衡分为十队,每组中皆选身具武艺和勇猛者作为队长,带领本组的人进行训练。
这些招募来的士卒最大的问题就是良莠不齐,无法组成集体阵战,即便在基础训练中,都能高下立现。时春没法子,她只能让好带差,尽快缩小差距,才能组成方阵。这就形成了这样的情景,一拨人在拎石锁长跑,一拨人在练拳法,一拨人在练器械,还有包括时春在内的几个人来回巡逻,纠正大家的动作。
拎石锁的人长跑的人是臂力和体力还有待提升,在战场上需要长途跋涉,需要连续作战,如果到最后连刀都挥不动了,那只能玩完了。而且,士卒常拿着重物,到后面拿轻兵刃时,自然会轻捷很多,这也有利于提高敏捷性。时春把道理一句句地掰开给这些人细讲,末了还撂下一句:“你们这样的,连我一个女子都不如,还不快些。你们要比赛,谁要是连续跑赢五次,就可以去打拳了!”
这些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脸涨得如煮熟了的螃蟹似得,只得使出吃奶的劲,拎着石锁在尘土中狂奔。
练拳法的人比拎石锁的人要好一些,就是功夫底子还不扎实。拳法是一切刀兵的基础,如果连这个都练不好,那即便手里有兵刃也不好使。习拳的人又被分为两拨,水平较次的将六步拳和猴拳练习纯熟,水平较好的就要能打出一整套七十二行拳。时春喊道:“打起精神来,动作要快、要猛,要互相对打,谁要接二连三地输,就得扣月钱,扣得月钱老娘一分都不会拿,全部给赢家!”一时之间,校场上人人喊声震天,打得简直是难舍难分。
这些人根底薄,又没文化,是以非常听话。可那些练器械的人中,夹杂着武师,就有桀骜不驯之辈。时春看一个叫何起的武师在空地上,将一杆长/枪耍得天花乱坠,摆出各式高难度的动作,周围的人齐齐叫好。时春却不由皱起眉头,她喝道:“上阵杀敌,靠得是真枪实战,而是不是这些。你耍这些花枪作甚?”
何起被当众落脸,面子就有些挂不住了,他自恃是宣府有名的武师,本是仰慕李越李御史而来,谁知来了之后,却在他夫人麾下听命,即便这个女人是有几分本事,但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屈居人下,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膈应。如今,他又被她这样当众责怪,心里当然不舒服。
他语中带刺道:“二夫人此言差矣,武艺之道,学无止境,又哪里是一个人能看得清,说得清?”
时春听他的称呼,就知他的挑衅之意。出乎意料的是,她听到这种话时,心里竟然有大石落地的感觉,这么多天了,终于有傻子撞在枪口上让她立威了。她步行到兵器架前,单手拔起枪来:“既然看不清,说不清,那就来做过一场。打,总能打清了吧。”
此番情况下,谁能不应战。何起当即提枪上前。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退开一个场地,留给他们。何起道:“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