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光道:“是二位不要苦苦相逼才是。以这群人的本事,要即刻封死小僧的嘴,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月池丝毫不慌,她甚至还露出一个微笑:“那你大可说说看啊。看看你所谓的机密,是不是那么管用。”
昙光一震,开始犹豫。月池一笑:“你不说,那就换我来。和尚是想说我的真实身份,我其实是一个……”
“别说了!”众人面面相觑,昙光却只觉不寒而栗。月池以手支颐,她笑道,“不说了?赌不起了?”
昙光双眼发红,他心如刀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低头道:“是小僧自不量力。以李御史之能,即便秘密泄露,要除名灭族,也是易如反掌……”
月池抚掌补充道:“那时做事,还要更轻松呢,因为只要刮风就够了。”
旁人听得一头雾水,只有时春和昙光明白她的意思,时春扑哧一笑,刮枕边风……
昙光脸上的伤疤早已落痂,白净的面皮一阵通红,他急急道:“施主既想要明蒙休战,何必要走这等凶途。咱们大可另辟蹊径……”
月池截断他的话头,就连时春也没见过她这么张扬狂妄的时候,她掐住昙光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来:“放你的狗屁,我就是想走凶途,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昙光硬声道:“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如造十恶业,上品堕地狱,下品堕饿鬼,中品堕畜生。施主,不可一错再错。”
其他人都呵斥他无礼,月池却放声大笑,笑罢之后,她反手就是一记耳光,昙光被她打得一趔趄,他只听她道:“那我们就试试,等到来世时,我等着你来清算。不过这辈子,我却要压得你们父子,不得翻身。”
李越的衣摆像云一样从他眼前飘过。他看到她再次提起笔,墨汁在笔尖凝聚成水珠,眼看就要落下。昙光的半边身子发麻,耸然失声:“不要!”
月池的手腕一转,墨点飞了出来,在白羊皮上晕散开来:“不要?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未免想得太美了。”
昙光面色如土,他颤声道:“施主真要将小僧逼上绝路吗?”
月池讶异道:“怎么,你亲爹的安宁都比不上一个堂兄的安危么?”
昙光焦急道:“并非如此。只是……”
月池斥道:“少唧唧歪歪的。你的那些狗屁道理对我不管用。”
昙光已然浑身发抖了。月池嗤笑一声,巴掌印在他脸上浮现出来,他眼中的泪花在闪烁。她轻佻道:“瞧瞧,真是我见犹怜,看得我都不忍心了。这样吧,看在你救我两次的份上,你磕六十六个头,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昙光目瞪口呆,混乱、愤怒和屈辱在他心中翻滚,可他没有办法。他还问道:“此话当真?”
月池翘脚坐在主位上:“当然。我素来是一言九鼎。怎么,你在汗廷被那样打骂,都甘之如饴,到了我这儿,就打退堂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