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可爱的曲丫头,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骗了你,我独孤默决不会骗你。”
独孤默说得很真,比起天打雷劈的手势发誓,可能是没发过誓吧,他连竖几根手指也搞不清楚,二三四五之后直接十指同竖,画风秒变投降的模样。
“你怎会不认识雍王,不论是城郊的刺杀还是杀马事件,你从不跟我道明他的身份。”
听她苦闷的说,原来是为这事,一坛酝酿好的醋酸溜溜灌入独孤默的心窝,他本就知商音仰慕一位杀马的英雄,可天底下的男子,谁会助着心上人去认识情敌呢。
他暗下眉头,脸色微变,两道剑眉拧成一团,手像兽爪般扣住商音:“走,跟我来。”
“喂!去哪儿!”商音越挣脱,他偏越不放。
街巷越走越长,他们穿过了大半阙菜畦般齐整的长安城,城东尾到城西头,青龙坊到安定坊,说走了四条朱雀街的路程都不夸张,其中,商音扭了三次脚,簪珠绣花鞋磨出两个小洞,鞋面掉了一颗晶莹圆润的大珍珠。真不知道独孤默为何要带商音来这么远的地方,总之路上连半辆马车都没请。
好几个灰头愁脸,布衫邋遢的老少难民从商音身边跑过,密密麻麻的人头挤向前面的粥棚,伸出苍白无力的讨饭的手,大堆小堆,挤成一串串葡萄似的。
施粥的是一位平淡装束的年轻妇人,任由身边难民如何拥挤相争,她始终耐心以笑接待。
商音蓦然抬头,老旧的牌匾上“悲田坊”三字凄凉入眼。这是朝廷设立的病坊,鳏、寡、孤、独、废疾者,于这坊内皆有所养。
“雍王的夫人有一颗菩萨心肠呀!”倒粥入腹的银发老仗夸赞一句,舔着碗壁的粥粒走过商音身旁。
路过的夸赞一针见血,不得不使商音的目光重新回到施粥的年轻妇人身上。眼下刚过乱世,正是百废待兴的时节,王歆贵为王亲贵妇,颇知明理,收起华丽鲜衣,与民同素装,一束微微低垂的发髻配着凤尾楠木簪,再无其他琳琅钗钿,半分孤傲也不显,亲力亲为接济难民,整个过程处理得有条有理,无人不赞。
商音站在远处叹了叹,人家到底是出自名门闺秀的女子,一身素衣淡妆都能明**人,如池中远不可触的芙蕖,怎么瞻望怎么清晰脱俗,怎么欣赏怎么香远益清。雍王府有这样的女主人,比墙上挂的簪花仕女图还要养眼。
“曲丫头,你知道她是谁吗?”让人认清现实,够狠!独孤默的心思昭然若揭。
“嗯,与雍王挺配的。”淡然的回答跟夸一朵花一样理所当然。
谁人不知雍王有位贤惠的夫人,当年册妃诏书一下,空守闺阁三年才嫁。
商音心里早有准备,如今见到真人,说艳羡也不十分艳羡,说难受也有一点点。倾心的英雄早有佳人,说不难受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