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兰克险些气郁而终,原本还能解释一下,查理这番话,不就正承认了这个身份是他借用来的吗?
“您……您是怎么知道我先祖的?恕我直言,您借用这个名字真是非常的……不妥。”青隐者说道。
“当初,我的先祖桥特奇不顾家族的阻拦,执意前往那圣黑之湖,从此与家族决裂。在那个时期,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哪怕是为了阻止神战,都绝不可冒犯圣黑教会,不可踏入那神圣之域。”
“嗯,十分抱歉,如果我知道他姓哥德,我就不会使用他的名字。”
“恕我冒犯,这位先生,您是从哪得知这个名字的?”
“我才更是惊奇,时隔这么久,竟然还有后代记得他的名字。”
“呃……”青隐者面露难色,“实际上,我是从家族罪史上得知了这个名字,在哥德家族,负罪之人反而会被长记。”
“……”查理表情复杂,“这反而是帮了他,无论世界任何角落,只要还存有他的名字,他的灵魂便能在湖底永存。”
“你问我是如何得知这个名字的?说实话,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若不是我那时比较厌烦这些,或许还能知道他的姓氏。”
青隐者的表情变得凝重,“您认真的?我先祖他……至少死于九百年前。”
“等一下,你……”奇兰克打断道,“你的意思是,你能与九百年前的人对话?”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奇兰克坦然说道,“我的意思是,我至少活了九百年。”
奇兰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他意识到,这或许是查理第一次如此坦然地向他揭露自己的过去。
或许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但好巧不巧的是他有要事在身,现在又有外人。
“这位先生,或者说,阁下,您来自哪里?又为什么要扮成这幅模样?”
“停一停,”查理觉得他有必要为自己申辩一下,“我没有改变过我的样貌,还有,桥特奇并非是为了什么寻找阻止神战的方法,他的目的很单一,为了一己私欲。”
“他想要在那片湖中寻找他亡去的女儿,带回女儿的灵魂。”
青隐者并不吃惊,或者说,这才是人之常情,他紧接着问道,“找到了吗?”
“当然没有,因为他死了。”
“他在混沌河畔中迷失了太久,他的身体和灵魂都被魔力侵蚀,他永远找不到那片漆黑之湖,但是在濒临绝望之际,他遇到了我。”
查理回想,那盏灯实在是太亮了。
那是的他是深沟里的老鼠,墙缝中的爬虫,在黑暗下失了明的生物见不得那么刺眼的强光。
“所以他祈求我记得他的名字,祈求我帮他继续寻找一本书和他的女儿,前者我做到了,后者,当我想这些时,与他有关的那些早就埋进历史的尘土里了。”
“所以……他耗尽了所有魔力?”
查理面不改色,“不,是我杀了他。”
愧疚吗?或许吧,但更多的是对那时的不现实感,回忆起这些事时,就好像观赏了一具被命运摆弄的人偶,观看了一部早已写好剧本的影片。
想到这里,查理干笑两声。
奇兰克深知,那才是过去的他,一个可怜又可憎的怪物。
若不是今日这番话,奇兰克几乎都要忘却最初在监狱里与其对话的场面,那个字里行间布满血腥气息的查理·德森,反倒越走越远。
既定的审判被反转,事情的发展反倒随着这个人的变化越发变得难以摸索了。
不过,现在算是把青隐者得罪了。
“哈哈哈,别在意别在意,”这时青隐者说道,“我又不是族里那些老头子们,对于这种事早没那么看重。”他摆摆手。
实际上,即使看重也没有什么用,他总不能为了一个死去的先祖罪人,在这种关头与一名至少活了九百多年的老怪物对着干吧。
他眨了眨眼睛,随后说道,“其实吧,我看您很眼熟,现在看来更眼熟了。”
“没认错的话,您就是查理·德森吧?”
这件事还是发生了,奇兰克想。
对此,查理全然肯定,“没错,我们貌似见过。”
“算是见过吧,最近一次是您遭遇了伏击,那场战斗中,我带走了吉纳多·哥德,还顺便就下了个劳克斯家族的男孩。”
说到这里,查理似乎有所回忆。
在查理的魔力与涅西雅修女的领域对峙时,他们释放出的强大气息摧毁了周围一众建筑,原本那几个围观的男孩也该被卷入并摧毁,但查理对抗之余注意到,有一股突然出现的气息救走了他们。
“原来……就是你啊。”
青隐者点点头,“我也算是在负责教导吉纳多,他有难,我自然要救的。”
“不过你也顺手救了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那个劳克斯的末裔已经变成失落羚角饲养的狗。”
查理语气不善地说道,青隐者也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次聚会的消息也是他传达给吉纳多,最后再传达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