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为这名年轻的水手捏了一把汗,他不愧是船长的儿子,在夸下海口后,毅然决然转动了那把钥匙。
随着清脆的“咔哒”一声,年轻的奥尔打开宝箱的盖子,期待之中的金色光芒并未出现,箱子中也没有闪光的珠宝黄金,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箱子里空空荡荡,除了海水渗透的霉斑外什么都没有。
“大家都对箱子里的东西给予了厚望,不过当箱子里空无一物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太失落,我们真正最害怕的是箱子开出什么恐怖的东西。”
“但其实箱子里的确开出了那种东西,只是我们谁都看不见。”
奥尔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们因为恐惧,将箱子重新沉进了海里,但在重新搬起那个箱子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不对劲。”
“太轻了,”奥尔说道,“在搬上它的时候,我们甚至以为箱子是实心的,我们五个大汉拉着绳索,才将它打捞上来,但当我们将它沉回去的时候发现,我一个人就搬得动。”
“箱子里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跑了出来。”
“在那天夜里,有个兄弟忍不住小解,半夜跑出了房间,天亮时,跟他同房的水手吓得精神衰弱,他告诉我们,那个兄弟一夜都没有回来。”
“不仅如此,他还透过窗子看到,那个小解的兄弟冲上了夹板,逃命似的飞奔跳进了海里。”
“但是在深夜,他却一直听到敲门声。”
“开门呀。”
一个淡漠的声音在门外传来,门外的人一下一下地敲着门,充满耐心地听着门内的动静。他给人的感觉像是深夜找女友私会的男人,虽然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平静,但门内的人还是产生了他在讨好的错觉。
“让我进来啊,你不想让我回来了吗?”
那名被敲门的水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出声,慢慢的,门外的人放弃了这无用功,他逐步转移到窗外,借着明亮的月色,水手看见了门外人的脸。
那是张无比熟悉的脸,他并非突然活过来,而是带着海水的浸泡痕迹,皮肤变得浮肿皱在一起,几乎满足了被溺死者的全部特征——他真的是那名兄弟。
水手的大脑嗡地一下花白了,那时,他的脑中只剩下一个结论。
——他想回来。
他从海中游回来,从夹板上爬上来,拔掉缠着自己身体的水草,他已经克服了生与死的界限,不知是什么令他又有了模糊的思想,让他带着执念敲响了同屋的门。
那一夜,水手不知他是如何度过的,直到天边第一抹金色阳光浮上水面,刺进了他的视线时,水手才缓缓恢复了神智。
他语言混乱地向船长和水手们汇报了这件事,水手们忙了一整天,几乎将每片隔板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那具尸体。
“后来,那名水手险些疯了,曾有一段时间不停喊着‘他回去了’、‘他回海里去了’‘我没有给他开门’之类的话,愧疚感也像海水一样淹没了他,但我们都清楚,如果开门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们就这样带着恐惧又度过了一晚,我们都以为只要不离开房间就不会出事的时候,事情还是发生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所有人都认为那个险些疯掉的水手会是今晚的受害者时,他却安然入眠,所有水手都秉持着半夜不出门有事屋里解决的行为宗旨时,却没想到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年轻的奥尔选择和父亲一起过夜,他向父亲对那个故事的结局穷追不舍。
“父亲,那个故事里到底记载了什么,你为什么拥有钥匙?”
年轻气盛的奥尔执意要刨根问底,面对他的质问,向来强势的父亲也没回避他的目光。
“父亲并没有与我完整讲述那个故事,或者说他也不曾完整记得,他只是模糊的告诉我,宝箱开启的是可能是财富也可能是诅咒。”
“看来你的运气不太好,”查理说道,“或许这种决定命运的事应该交给船长。”
“或许是的,”奥尔船长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事实就是,我们开出了诅咒,这绝对是诅咒,因为在没有一个人能认为这是财宝,他们所有人都死了。”
“看不见的东西一个一个压迫他们的内心,我甚至不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只知道一到夜晚,就会有水手因恐惧失去神智,就连语言都无法组织。当然,更多的是在当晚就弃船逃离,他们甚至来不及拿上救生圈,像第一名水手那样溺死在盐海里。”
奥尔看了眼灯光明亮的宴会大厅,权贵和信徒们聚着小圈子畅所欲言,他眼中的惧色减轻了几分,从而支持着他继续说道,“我的父亲也就是船长立刻选择跳转回程,但我们正在无处可逃的海上,除了一支船外一无所有,结果航线还没行驶多远,船员就损失了大半。”
剩下的水手也几乎失去了意志,他们整日没精打采地坐在角落,没人知道他们的敌人是什么,也没人知道下一个猎物是不是自己。
“我不得不承认,那段时间我过得很憔悴。我相信做出那个选择的我父亲也更急煎熬,最终几乎是不可避免的,那个看不见的东西也找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