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下人们来清理尸体,孟师慌张地上楼,才走到半路,慕斯年房间里猝然荡开强悍的精神力波,暴走的精神力仿佛一股狂怒的海啸,无差别地横扫了整个别墅!
脆弱的玻璃制品爆碎飞溅,没来得及逃走的下人们一片惨叫,精神力弱小的下人们已经瘫软在地,口鼻出血,被压制地毫无反抗之力!孟师直接被精神力冲飞摔下了楼梯,昏死过去。
于归虽然保持着清醒,但脑袋却针扎似的疼了起来。
精神力bào • dòng!
于归抿了抿唇,果断上楼跑到慕斯年门外,推门闯了进去。
房间里一点光亮也没有,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不知道哪里的感应灯亮了起来,将少年整个人包裹在温柔的晖芒里,于归借着一点昏暗的灯光往房间里看,终于看到蜷缩在地上的人影。
轮椅倒在地上,身形高大的男人像个小孩一样蜷成一团,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浑身痉挛,意识在身体里横行暴走,仿佛要把他活活拆解了一样。
即便如此,他还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维持着即将崩溃瓦解的理智,努力让自己不成为彻头彻尾的野兽。
不能再发疯了,慕斯年痛苦地想,他还没给母亲报仇,还没毁掉帝国的阴谋,不能疯,不能!
bào • dòng的精神力像一波又一波翻涌的浪花,每次在他骨头上刮下一层血肉,将他的理智碾碎一半,狂躁和暴戾充斥着全身,除了钻心的疼和濒临疯狂的绝境,他已经什么都感受不到。
直到一只温凉的小手贴在他额头上,Omega香甜的气息温柔的笼罩过来,甜牛奶的味道缓缓蔓延开,暴戾的意识被一点一点安抚,躺在地上的慕斯年微微睁眼,模糊不清的目光里,是萦绕在光晕和牛奶香气中的甜美少年。
光把他的身影描摹成一道发光的轮廓,少年垂着眼,异色瞳孔如魔似幻,触目惊心地刻入眼帘。
那是标志基因缺陷,不被世界接受的异色瞳,那一刻,却宛如暗与光交织的万千星辰,宛如越过洛希极限向他降世而来的幼年神祇。
慕斯年在那双诡魅的眼睛里沉沦,慢慢安静下来,甜而柔的香气氤氲着浮散在房间里,缓慢而温柔地包裹着几近崩溃的意识,一点一点将狂躁的大海抚慰平静,几分钟后,慕斯年终于平静下来,死寂的空气里只剩下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于归微微横过身体,身后的光洒落,男人伤疤遍布的脸从黑暗中浮突出来,那双黑沉地仿佛深渊一般的眼珠紧紧盯着他。
四目相对,仿佛彗星撞击,撞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他们好像已经认识好久了。
“不扶我一下?”慕斯年放低了声音,沙哑的声线含着一丝小心翼翼,仿佛很怕吓到眼前的小小少年。
于归一脸嫌弃,不情不愿地将他扶起来安置在轮椅里,表情傲娇地像只坏脾气的猫。
慕斯年在轮椅里坐好,他摸着自己的脸,出了一身冷汗,好在一张脸皮完好无损,暧昧不明的灯光下,慕斯年脸上的疤仿佛红色的蚯蚓一样爬满了整张脸,黑黝黝的眼睛藏着刺骨的寒,比梦里的恶鬼还可怕,男人的声音难听却又蕴着说不出的温柔小心,“吓到你了?”
于归默了几秒,倒不是被吓到,是因为这张脸他实在太熟悉了!
从决定逃离恶、魔、岛开始,他就经常在黑、网接一些小任务攒私房钱,十二岁那年,他接过一个油水丰厚的远程任务——给神秘雇主制作了一张人/皮/面/具!一张小小的人/皮/面具,对方出价三万金币,于归对这单任务记忆尤深,因为从此以后再也没碰上这么豪横的冤大头!
难怪这人知道K的存在,感情是那个冤大头!
于归看着那张假脸,表情顿时有点微妙起来,“好丑!”
仿佛无意间翻出年轻时的黑历史一样,郁归对自己幼年时的审美简直不忍再看!
慕斯年的脸是假的,腿是真的瘸了么?他这么处心积虑的伪装,难道只是在防备慕家自己人?一个无明星上的落魄少爷,怎么会有联邦最先进的空间折叠技术指环?明明是联邦人,可于归记得当年冤大头的匿名Ip定位是在帝国星球!
暗哨没有祖国,没有归属,但现在不一样,他有崽崽了!
娇软温柔的Omega,第一次让他有了守护什么东西的愿望,他刚刚下定决心为崽崽争取自由,绝不能让帝国间谍毁了这一切!
他必须拆穿慕斯年的阴谋!
面具后,慕斯年眼角微微一跳。
他没被吓到?
这张脸当初吓得团团哭了三天才敢和自己说话,每一个看见他的人都因为这张脸而恐惧、厌恶,少年说着好丑,眼底却没有一点嫌弃恶心的神色。
不知为什么,心底竟有种隐隐的高兴。
等到全身的疼痛都平息下来,呼吸着空气里尚未散去的信息素余味,慕斯年的脸色渐渐也微妙起来。
香甜的,牛奶味?
和黑市里那小坏蛋的气味一模一样?
慕斯年看着小兔子似的omega,目光渐渐幽深起来。
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种信息素,但有气味十分相近的信息素,除非做基因检查,否则光用鼻子是完全分辨不出其中区别的,说不定是个误会。
慕斯年抿着唇,慎重起见,决定先不把小坏蛋的马甲扒下来,目光随着少年的动作落在那枚银白指环上,指环戴在少年细长白皙的手指上,略有些大,冰冷的银质和白嫩的皮肤两相衬托,说不清哪个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