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见他醒来,却不答话,只低声道:“老爷莫要多说话,药性还没过去。且好好休息。”
冷凝云见女子大约二十来岁,从模样穿着看大约是大户人家的婢女,口音却不是京师官话的江淮口音,反而带着些许的江浙南音。
此刻他浑身酸软,没有半点力气,连脑子也是晕沉沉的,知道对方一定是为了便于控制他,给他下了某种药物。
这使得他非常害怕,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药物是什么做得,又会给身体带来什么后果。即使在旧时空,经过临床试验的má • zuì类的药物还是有很大的危险性的,更不要说本时空这些来历不明,药理阙如的麻药了。
然而此刻再不情愿也只能任人摆布。他这会口渴的厉害,又连着喝了几口水,这才觉得舒服了,又感到有尿意,顾不上害羞了,道:“我要小解,扶我起来。”
女子应了一声,将他从床上扶起,靠在床榻旁,又给他取来夜壶,服侍他小解。
冷凝云到京师好几年,多少习惯了呼奴使婢的生活,但是这般“残疾人”般的伺候还是适应不了。忙道:“我自己来就是。”
“这会您腿脚不便,莫要再逞强了。”婢女说着。
冷凝云这会手脚无力,莫说自己小解,就是坐着都得靠着床栏,只得任由婢女摆布。在充分享受地主老爷的腐败之后,他又被重新扶到床上。
婢女端来一个瓷盅,道:“冷老爷,您一天没用饭了,且进一些。”
原本他并不觉得饥饿,此而被她一提,顿觉得五脏空空。心想反正都被绑来了,且放宽心就是。元老失陷是大事,不论是京师站还是元老院都会不惜代价来援救他的。
打开瓷盅,一股略带糟味的ru香扑鼻而来,却是满满一盅的ru酪,微微发黄的凝酪之上还点缀着果仁果干。瞬间勾起了冷凝云的食欲。
拿起银匙吃了一口,ru香浓郁,入口滑腻甘甜。这做酪的手艺肯定是出自本地的大户人家。
明代北京亦有ru酪,不过比起后来的满清,这种食品更为稀罕,除了宫廷之内,只有达官显贵和顶级的青楼楚馆才能品尝到这样的美味。
冷凝云心想,绑架自己的果然不是什么响马大盗,而是某个“大佬”。
至于那位大佬到底是谁,他心里若明若暗似乎也有所明白。只是他是如何写出那封信,对他来说尤是未解之谜。
一盏果子酪吃完,冷凝云只觉得浑身舒坦。待婢女送来漱口水,他的精神也差不多恢复,漱完口,他问道:“你家主人是谁?为什么把我带到此地?”
婢女福了一福,陪笑道:“奴婢志玲,奉命在这里侍奉老爷,老爷有什么要求,只管和奴婢说,只是莫要离开这屋子。只要不出这道门,老爷便是公侯万代……”
“好了,好了,你莫要说了。我明白就是!”冷凝云一阵腻味。不过听她的名字叫志玲,心中一动,道:“你莫非姓林?”
“奴婢不姓林。名字是家主所赐。”婢女依旧笑盈盈的说道。
“听你的口音,似乎是南方人。”冷凝云过去在金融圈混,对人的口音很是敏感。
志玲微微一笑,并不接他的茬:
“老爷多体谅奴婢就是奴婢的福分。老爷有什么需要的,招呼一声便是,奴婢就在外头。”说罢便退出去。
门开了,冷凝云一瞥之下,似乎是个小小的院子,外面天色漆黑,也看不清什么。环顾四周,他所在的屋子似乎是正房的东耳房。装修、家具和陈设不过中等人家的水平,并不见得如何的奢华。唯一的奢侈品便是屋中一盏澳洲油灯,照亮了整个房间。
从这些摆设和屋子的情况,他大概推断出这里应该是某处人家的宅院。外面天色已黑,却听不到打更的声音,自己显然不在城内,甚至也不在海淀镇上。很有可能是在某个村落的地主宅院或是大户人家的乡下别院之中。
看来,对方是早有准备呀。
此时此地,他只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念头,斜靠在床头休息:这mí • yào的药劲似乎还未过去,只觉得虚软乏力。
正在这时,隔扇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传来了男人沉重的脚步声,接着他便听到了一个声音:“冷先生,一向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