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平仍旧稳坐南华州刺史之位,就已然给谢一鸣敲响警钟,可他却没能仔细聆听。
途径灵桥四野时,谢一鸣心有戚戚焉,不是偶然。
陈守心道:“如今还不算木已成舟,权力的更迭从来都不体面,季衡虽有无极修为,但他不敢违背南方大义。”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无可厚非。”
“然我们利在当代,功在千秋,亦问心无愧!”
“如你所需,我陈家上下,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玄已调动一万精锐铁骑,两万披甲步卒,随时都可抵达玉华州,同那季建好生讲讲道理。”
“只需你点头……”
谢一鸣却摇了摇头。
陈守心脸色涨红,一掌拍碎桌角,沉声道:“这又是为何?今夜你我若无所作为,天亮以后整个南方大地必然派系横生,相互倾轧。”
谢一鸣苦涩一笑道:“我自然会有所作为,可同室操戈传扬出去终究是不体面。”
“我孤身一人前去,你就在我院外的那座山顶设下酒桌宴席,等我归来。”
“告知陈玄,今夜雪大,让将士们早些回营歇息。”
陈守心神魂一晃,目瞪口呆道:“你要去单刀赴会?”
谢一鸣起身,抖了抖袖子,一脸和善笑道:“季建乃无极强者,我岂是对手,我只是去讲讲道理罢了。”
陈守心勃然大怒道:“你这是去送死!”
谢一鸣拍了拍陈守心的肩膀,一脸温和笑道:“雪来了,意味着不久之后便是年关,你我多年好友,说话吉利些。”
言罢,谢一鸣横渡虚空而去。
陈守心无奈闭眼,长呼了一口气,转身走出屋外,一步跨出,到了灵华山顶。
谢一鸣的夫人来到桌前,开始清理残局。
她知晓,丈夫会回来的,她更知晓,许多事她不可插嘴。
那位高大的胖子永远都是对的,因为他是一个好人。
南岭书院最高处,有一静心阁。
阁内,灯火通明,多位名宿大佬齐聚一堂,瞎了眼断了腿的道人坐在季建身旁,便是形体不全,可那一身抖擞的精气神,仍让人眼前一亮。
沈万山气态如静虎,不怒自威,桌前拜访一杯清茶,冒着热气,热气途径其下巴时,徐徐化作虚无。
沈氏家族,南方甲等豪门,虽不及陈家,却也曾慧眼识了庄钦那个英才,只是有些可惜,贵为五绝之首,却死在了八顾之宴里。
扶摇女帝的传人,想想都有些讨人厌。
王长生声音沙哑道:“都这会儿了,变故仍未发生,不知那胖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季建,曾与赫连沉霜联手杀了顾雍,乃南人心中第一功勋。
若那领袖之位可世袭罔替,也没那胖子什么事。
季建刚欲开口,阁内微风徐来。
一位高大的胖子站在了门口。
谢一鸣看了眼众人,笑眯眯道:“诸位都在啊。”
季建见状,一脸温和笑道:“原来是领袖到了,赐座!”
一旁的侍卫赶紧扯来一张黄金古木雕刻的座椅安放在季建对面。
谢一鸣从容入席,同季建南北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