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戎,本座没有否认你对她们的喜欢,没有否定你心中那些纯粹的光明的东西。
但我还是要把你那些心湖深处潜意识的阴暗想法揭出来,这也不是为了批评你的阴暗面,因为这种东西万千生灵皆有,本座也有,没什么好批评的,但是,必须让你自己知道。
本座这是在帮你问心,这些东西察觉的越早越好,否则将来就是大道的累赘,就是潜藏的无法克制的不愿直面的心魔。
我辈修士,不管是为善还是为恶,都要做的明明白白,走最纯粹的大道,尤不自知的伪善伪恶都是该死!”
归大笑:
“赵戎,本座和你说这么多,就是不想让你以后死的太早,让本座陪着你死,你给本座活的越久越好,所以本座哪里是想帮你,都是在帮自己罢了。
其实本座觉得,你这种性格做魔修才是最合适的,做什么儒生?
不过本座并不会让你修魔,原因嘛,现在不会告诉你,你现在就这样吧,目前来看,儒生挺不错的。
本座现在已经帮你问出了一些本心,你不管如何对待那个阴暗面,是接受它还是克服它,本座都不管,你只要心里清楚,别再磨磨唧唧不敢直视即可。”
赵戎笑着笑着。
笑的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告诉归,他面对他内心的阴暗面,是接受它成魔,还是克服它成圣,抑或是别开生面的另一种选择?
赵戎捂着肚子,直起腰来,擦了擦眼睛。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
“归,你话真他娘的多。”
“这碗鸡汤怎么样?”
“痛快。”
说完。
赵戎扭身。
拼了命的向那个女子跑去。
——————
幽山下。
刚刚参加完一对神仙眷侣的喜事后的众多宾客。
似乎将要再次目睹一对情侣的产生。
今日之事亦可能成为一桩在山上流传的美谈。
并且二人都是天之骄子。
除了江彻白相貌普通,于赵灵妃差之千里之外,其它的条件都极为般配。
宁婴轻轻拍着手掌。
她轻笑着,目光来回在赵灵妃与江彻白身上来回打转。
某一刹那,宁婴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数时辰前,她们刚上山时,赵灵妃承认她已经有夫君了,并且看样子是个儒生。
不过,现在嘛……
宁婴瞧了眼前方的赵灵妃。
只见她表情依旧平静,正低头打量那把神异非凡的寒蝉佩剑,此时正在抽出一部分剑身,细细观摩。
宁婴笑容不变。
那把寒蝉确实神异,毕竟是属于第七境剑仙的佩剑,不过赵灵妃竟然没想多久就接下了,这让她颇为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可能赵灵妃那个名义上的夫君只是指腹为婚的利益结合,可能那个夫君已经死了,抑或是再戏剧些,和话本小说写的那样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材?
要上演一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逆袭?
宁婴唇角一撇,觉得有些无趣。
在她周围。
不少太清府生和宁婴想法类似。
对赵灵妃那个名义上的夫君不管是何身份都不怎么感兴趣了,因为赵灵妃的行为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人群之中,甚至有些女子眼里眼睛有些火热的盯着那把剑,滋味莫名的盯着真在平静打量的赵灵妃,不过很快便也收敛起来,一脸祝福模样的盯着场上那对男女。
此刻。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江彻白大口大口喘着气,刚刚他鼓起勇气做的一切都感觉宛如梦幻一般。
他脸上尤然带着些他都不敢相信的神色,这是只出现过他的梦里,他甚至都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赵灵妃竟然接过了!
她接过了寒蝉!
她愿意当我的归宿!?
江彻白嘴角无声的咧起,想要笑,却因胸口的剧烈起伏而笑不出来。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换了副模样,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期待,甚至卡了他很久很久的半步元婴的瓶颈也冥冥之中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只是因为她的到来!
江彻白手足无措的张开手臂,可是看见赵灵妃正无悲无喜的拔出了寒蝉,出鞘三寸。
他笑着放下了手,温柔道:“灵妃,这柄……”
知了——知了——知了——!
忽然,寒蝉凄切!
爆发出一道凄惨的颤鸣声!
方圆数里之内皆可闻。
江彻白的话语被打断,周围震耳欲聋的掌声就如同一条瀑布被冰封一般,被冻结了声响。
凄切的颤鸣之后。
一切都回归了宁静。
四周万籁俱寂,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赵灵妃身上。
只见她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左手将寒蝉横起。
搁置眼前。
与眉平齐。
右手抓在白布缠绕的剑柄上,她的素手比白布还白。
此刻。
寒蝉已经出鞘三寸。
它以太阴琉璃铁打招的剑身薄如蝉翼,通体如琉璃般透明,可以透过剑身看见另一面的光景。
此时,正站在赵灵妃对面的江彻白,就透过那几乎透明的剑身,看见了一双秋水长眸,两道如远山含黛般的峨眉,与一颗淡褐色的泪痣。
这是独属于她的风景,江彻白很熟悉,但是此刻却又无比陌生!
因为……太冷了。
那双秋水长眸正看着他,透过剑身。
太阴琉璃铁散发的寒气仿佛是从她眼神中散出,她的峨眉让人感觉太远了,那一粒原本能消磨她清冷气质的楚楚动人的泪痣,也像是被冻结了一般,让江彻白感觉格外的冷漠。
而更让江彻白惊恐,与让围观修士惊讶的是……寒蝉不再颤鸣了。
在那声凄切的蝉鸣之后。
它回归了绝对的平静,再无一丝颤动。
江彻白感觉心脏从大日灼烤的云海瞬间坠落到了万丈深渊冰冷阴湿的谷底,他嘴唇微颤,“灵妃……”
铮——!
赵灵妃刹那合剑,伸手将寒蝉横置于江彻白身前。
隔绝了二人。
宛若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语气平静道:“寒蝉现在已经不喜欢我了,请接剑。”
江彻白那张普通的面孔,瞬间煞白,身体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围原本给两人鼓掌祝福的众人,一时之间也噤若寒蝉。
毕竟,谁能想到情况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这是真的只猜到了开头,没有猜到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