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是赵灵妃那位平平无奇的夫君在小声询问旁边的府生,不过现在场上安静,他压低的嗓音还是传到来所有人的耳中。
被询问的府生微微一愣,转头端详了下表情奇怪的赵戎,点了点头。
新来的道学先生名叫陶渊然,是个道家君子,已经早就传遍全府了。
赵戎神色古怪,此时感受到一道道投来的各异目光,他轻咳一声,面色如常起来,“谢谢,只是有点不确定,问问而已,没事了。”
停留在赵戎身上的众多视线,还没有来得及联想,便慢慢散开了。
一直目光在夫君身上“站岗”的赵灵妃见状,略微恍然,贝齿放过了下唇,此时又见赵戎转头对她灿烂一笑,赵灵妃心里安定下来,只是又有些埋怨她自己,有小小的误会了一次夫君,瞧他表情应该是对那个龙鲤感兴趣……
正在这时,已经猜中一大半女子所藏之物的计乾一,来到了赵灵妃面前,他没有像刚刚在其他那些女子面前一样,第一时间直接射覆,而是静立不动,凝视着赵灵妃。
只是随即,计乾一袖子下的手掌徒然握拳,因为赵灵妃在与他对视两息后,突然头不转的眸子向某处瞟去,根本没在在意他。
计乾一沉声,“赵灵妃,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这还是你吗?和那些愚昧的女子有何区别!”
赵灵妃斜目,悄悄瞧了眼赵戎,见夫君似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有男子在和她说话,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赵灵妃浅浅一笑,这时,突然好像听到了身前有人和她说话。
赵灵妃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计乾一的脸瞬间一板,感受到周围人的玩味目光,他哼的一声,不再言语。
计乾一没有低头去看玉盒,而是直接抬手掐诀,用一道家族秘术,推演阴阳。
赵灵妃用精纯剑气布下的阵法,计乾一没有小瞧,直接用全力,只是本以为用这道秘术能很快算出答案,可过了十息,他眉头忽皱,张了张嘴,有些拿不准。
推演出的答案竟然摸棱两可!
计乾一略微犹豫,锁眉道:“一枚白色玉牌,还有……yī • běn • dào经。”
叶若溪一直在关注计乾一和赵灵妃二人,当听到前一句答案时,原本准备点头称是,可是计乾一后面又奇怪的加了一句,让她忽然一愣。
叶若溪脑海中迅速翻出刚刚赵灵妃轻轻放入物品的画面,她摇头惋惜道:“计师弟,错了,没有道经。”
计乾一眉头依旧锁着,沉默了会儿,他缓缓点头,“行,算我输了。”
说完也不等叶若溪揭开玉盒,便直接一旁,从红鲤少女端着的托盘上拿起酒杯,连饮三倍枯木酒。
枯木逢春,甚是醉人,倾倒倾倒。
计乾一轻吐一口气,醺醺道:“我说了,射覆输了还要给诸位一些小补偿。”
言罢,他取出那本最近有空就会翻开细读的书,厚厚一本,封面无字。
计乾一随手翻开,下一秒,他连续撕下了二十页,抛向那些作为覆者的女子们。
只见,原本平平无奇的普通书页,离开书本之后,突然各自放出万千异象。
有兰香,有笛声,有白雪,有梅子。
纸上浮现绿水青山,春夏秋冬,风花雪月。
这竟是二十首入品诗!
场上之人皆面面相觑。
赵戎挑眉,瞥了眼计乾一手上的那本厚厚书籍。
所以说这个“非礼还视”的家伙,有一整本的入品诗咯?真豪啊……
二十位参加射覆的女子神色各异。
“谢谢师弟,却之不恭了。”
“计师弟阔气啊。”
不是女子接过浮空的入品诗词。
可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场上众人发现,有十九位女子身前漂浮的入品诗是登楼品,唯独一个女子是落花品有我之境。
并且这首诗里的异象还是高山流水与悠扬琴声。
赵灵妃看了眼身前这首特殊的落花品诗词,转头认真道:“计乾一,我不要这个,拿走。”
计乾一打了个酒嗝,嗤笑一声,与赵灵妃对视,“不要?怎么,赵灵妃,现在天天谈情说爱的,连修为都不要了?连剑心都不要了?连大道都不要了?”
赵灵妃一双狭长眸子慢慢眯起,“计乾一,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你先管好你自己的嘴,休得无礼。”
她袖子一挥,面前那首落花品诗词倒飞回去。
赵灵妃轻轻抬起小巧圆润的下巴,睨了眼面无表情的计乾一,嗓音清冷,“拿走,我早就有了,夫君送了我一首落花品诗词,还是无我之境。”
计乾一皱眉转头,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赵戎,目光带着些惊疑。
而雅集上的人们更是眼神惊奇,投向赵戎。
落花无我境?!
可是这时,突然有个意想不到的女子插了进来。
云子轻笑开口,“灵妃妹妹,你为了你这个凡俗的赘婿夫君,可真是操费了苦心啊。”
此言一处,赵灵妃俏脸骤冷,猛地转头,瞪向云子:“云子师姐!”
她的眼眸凝聚寒冰。
云子平静的眼里顿生波澜,不过随即她便敛目不去看赵灵妃,也不再言语,最狠的刀子已经刺过去了,没必要再说。
赘婿!?
雅集上响起一阵喧闹,声浪越来越大。
太清府生和书院士子们十分惊讶,特别是后者。
前者只是恍然了某些事情。
赵灵妃的这位夫君竟然是赘婿,那之前对于他身份的猜测便都不对,呵,若云子说的没错,那么这个赵戎看来不是什么豪阀子弟,确实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平平无奇,唯一特殊的,便是入赘给了赵灵妃的心,并且得了她的心。
至于后者,则是想的更多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