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大礼小礼,本身都是没错的,我辈儒生推行礼教,最开始的初衷也是好的,但是礼,终究只是形式上的,我儒家的古今先贤想要借助礼来实现的,是背后真正的人伦常纲,是忠,孝,仁,义,信……”
他伸手掬了把水,用力握拳一抓,水全部漏掉。
“若是没有真情实意在,那么这形式上的礼还有何意义,只是做给了别人看而已,被怀有私心的统治者们盗去,成为了驭民的工具。”
“一旦有人得逞,盗用圣人们的礼,摄取权力,那便又会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众人便会群起。”
“这些人……都是大盗!”
年轻儒生声音略重,只是语气有点低沉。
他蹲下的身子的肩膀,微微往下垮了垮。
独孤蝉衣转首,轻轻眯眸道:“哦?原来赵先生还有这种忧心的思量,大盗……原来你们儒生们也知道你们有些事情做的事与愿违。”
她轻笑一声。
赵戎垂下眼帘,叹气点头,“之前和一位挺谈得来的道友讨论过这些,只不过稍微更深一些……圣人与……大盗……不过我与的他的观点不同,有些争论……那位道友比较悲观,言辞也激烈。”
“那赵先生呢。”
“我?我本心是不认同他的观点,总觉得应当做些……不能全都无为,不去做。但是……我其实也挺悲观的。所以也就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年轻儒生伸手狠狠揉了揉脸庞,呢喃道:“那位道友还问了我一个问题,只是在下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日在太清府的竹林课堂上,他临走前,陶渊然问他。
面对大盗,他该如何‘有为’?圣人该如何‘有为’……
独孤蝉衣在亭内安静的看着那儒生蹲地的背影。
赵戎抬首,轻声道:
“不过有一点,大盗虽会猖獗,但是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远处,那位大离太后皱眉,“什么意思?”
赵戎看着她,真诚道:“娘娘,理解很简单,咱们做个假设,假设你就是大盗,你利用这‘礼’,稳固了皇权,但是嗯,你可想过,万一那天会被礼所伤呢?被其他大盗利用。”
独孤蝉衣不说话了。
二人安静了片刻。
赵戎笑着摇摇头,言语几句,不在多提。
这时,赵戎处理完伤口,找东西包扎。
他看向一旁。
“咦,这里怎么这么多毛巾,还都很干净的,咳咳,用一条”
“不行,”
赵戎一叹:“娘娘,一条毛巾而已,别这么小气。”
“…………”独孤蝉衣。
不多时。
赵戎离开广寒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