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幽静的环境,和山峰后边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的峡谷,理论应该叫人害怕。
可有头顶那片静谧的天空在,不知为何,反倒让人心神宁静下来。
……也不知道越川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时间,如果阿土阿地今天没有休息的话,应该训练完毕准备下山了。
大胡子或许在陪老婆,史格和乔尼应该在准备护卫队吧,而李奶奶则大概率在做饭。
亦或者是看着那张海图,和其他人聊天?
这些都是温山眠的猜想。
而具体是什么样子,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知道了。
把东西吃完之后,按照之前定好的计划,接下来只需要等到黑夜以及次日白昼依次降临就可以。
可温山眠看着对面的山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借着傍晚余晖翻开了那本路途笔记。
这笔记小时候在李奶奶家他就已经看过了,不过那时太小,对文字和很多内容的理解并不深刻。
只是单纯的认字而已。
而如今再翻开来,感觉也已经完全不同。
本子是破碎的,别说内页,连封皮都不完整。
像是被烧过,又像是被咬过。
翻开第一页,有一个剩一半像水滴一样的标志。
第二页才是文字。
但入目的却并不是内容,而是满页的血与土。
纸张坚硬泛黄,字迹模糊,很难才能辨认出其中的内容。
“2……年,我们决定分……,我和沙雅选择……西……”
脏了。
往下好几行。
“……漂泊……冬岛……”
碎了。
再翻页。
“杀……埋葬……天之国……地”
温山眠小时候看这本笔记只觉得认字认得很麻烦,一路看下来和没看一样,什么也不明白。
如今其实差不多,依旧看不懂,但却还是品出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李奶奶说,那是她的先辈翻山越岭来到越川后留下的很珍贵的笔记。
而眼下看着这笔记本上的脏泥和血液就知道,他们这一路想必很辛苦。
温山眠现在坐着的地方,留下笔记的人说不定也坐过。
只是数百年过去,他们前进的方向已经完全相反,境遇与心态也截然不同。
看着相同的笔记,温山眠穿过里边的鲜血与泥土,开始好奇什么是冬岛,什么又是天之国?地后面的是什么字?龙吗?
笔记的主人在来到越川的路上,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跋涉?又为什么选择往越川的方向走?
回想起那张破损海图上形状各异的岛屿,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看不明白或看不清楚的标志和姓氏,温山眠的手指轻轻摸了摸布包里的羊皮本。
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将路途笔记又原样放了回去。
晚霞不知何时消失,宁静的山尖上渐渐垂落下暮色。
温山眠叠好包袱的同时,一根冰凉的手指无声地落下,伸进围巾内,在他温热的肌肤上暧昧地轻触。
温山眠回眸。
暗木和残云在秦倦身后缱绻交缠,反照出那对垂落在温山眠身上,渐渐染上血光的眼睛。
“要咬吗?”温山眠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