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那位编修大人亲自登门,刘清换了一身新买的青衫,别上那根玉簪,并未背负青白,瞧着就是个年轻书生。
龙丘桃溪与柴黄也打扮了一番,不为别的,就为给遇秋当一回大人。
赵思思先一天便告诉遇秋,说明日他爹爹要来这里,看看同乡后辈,也看看如今带着他的人是何人。
在三人心中,这压根儿不叫事,可那晚遇秋练完拳,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怔怔发呆,三人都看在眼里。
好像那个已经有了少年模样的男孩儿,心中不住的问着老天爷,我是谁?
刘清这才发现,遇秋不知不觉已经是武道一境了。
刘清与赵努对面而坐,两侧分别是柴黄与龙丘桃溪。
那位赵大人笑着开口:“遇秋这孩子差不多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小孩子间的情愫我也知道,可我是真没想到,他会千里迢迢追来京城。”
刘清也笑了笑,轻声道:“赵大人是觉得小孩子间的情愫当不得真?”
赵努摇了摇头,“不,我其实早有打算,等京城这边安顿下就把遇秋接过来,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孩子。”
说着又询问一句:“刘公子不是江湖人么,怎的今个儿就为了给遇秋长脸,扮作了读书人?”
龙丘桃溪撇嘴道:“赵大人要这么会说话,官运定然不亨通喽。”
柴黄颇有同感,笑着说:“人家是正儿巴经的读书人,只不过年纪小,还没有功名。”
刘清瞥了二人一眼,笑着说:“十一岁时就跟着先生于书院求学,期间也游历多处,只不过后来把书院副山长打了,被赶了出来。”
几人都笑了起来,外面的遇秋也终于放下心,与赵思思走去院子里。
刘清猛地神色一改,沉声道:“赵大人,说实话,刘某自认为有几把子力气,若是有人使绊子,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赵努微微一怔,苦笑着说:“刘公子真是神机妙算,前几日便有人给我放话,说要是思思与遇秋有什么来往,我这编修就不用做了,不光要丢了官儿,思思跟我夫人都有性命之忧。”
刘清皱眉问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来见遇秋。”
这位编修大人笑了笑,轻声道:“几年前我为了考中进士,累坏了身子,眼瞅着就死了,当时有个道士说是取来卸春江底的龙鱼须熬汤才能救我的命,遇秋也不知从哪儿听去了,一头扎进汛期的卸春江,寻了一天一夜,才找到一条龙鱼。后来我才知道,这孩子几次差点被江水冲走。人总不能忘恩负义吧?更何况,我家闺女喜欢的,我当然也喜欢,至于死不死的,我就不信了,赵某堂堂天子门生,他们怎敢?”
龙丘桃溪与柴黄对视一眼,沉声道:“太傅?”
赵努苦笑着点头。
柴黄看向刘清,问道:“你在想什么?”
一袭青衫缓缓站起来,眯眼道:“山河境武夫可以跟金丹匹敌,咱们三个联手,做不做的掉一个山河境?”
赵努满头大汗,颤声道:“你打算?”
刘清微微一笑,“赵大人安心即可,”
……
正月初一,离着皇城只有二里地龙门街,有一家酒楼改建后重新开张。酒楼门口贴着一副让人看不懂的对联。
凝神黄庭内,不过几拳。
未开山河者,皆是草包。
横批四个大字,有我无敌。
这座叫做酒仙庐的酒楼,一时间热闹无比。读书人讥讽对联的不工整,却还要赞赏一通酒水够便宜。
也只有炼气士与武夫才看的懂这近乎白话的狂妄言语。
龙丘桃溪与柴黄看着那副对联直嘬牙花子,姓刘的这也太招人恨了。你说你惹别人就行了,别把我们也带进去啊!谁还不是个凝神修士了?
只开张一天而已,便有数位寻衅滋事的武夫,都是二境,用不了几拳,一拳足矣。
皇城边上,太傅府邸,章程站在水榭外,那位太傅煮着茶。
太傅摇了摇头,嗤笑道:“真把我们小浊天当成浅水王八坑了?你去把孤水境内所有三境武夫召集来,排队去试拳。”
章程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大人,若……都不是对手呢?”
太傅冷笑一声,随口道:“以为有一柄剑便是剑仙了,若真这么抢着死,我倒是能安排个山神差事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