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看着手里药材,叹气不停。
刘清笑着走过去,轻声询问:“里头是甘草、湖花、人参跟桂枝、还有白芍吧?”
老郎中一听,惊疑道:“行家啊!闻味儿便能闻出来?”
刘清笑了笑,轻声道:“这药不成方,只是用以补阳补气血的,热水泡服也能有用?”
老郎中一听,心说果真是有点儿草药学问的,于是招了招手,让伙计端出来两把椅子,两人坐着闲聊起来。
紫珠真是服了,怎的山主走哪儿跟谁都能聊?
老郎中叹气道:“这妇人不是第一次来了,次次买药都嫌苦,我说你大可将那蜂蜜加进去,可她次次都要退。”
其实刘清是想问一句,是不是每次退药,每种都要少个一两片?只是如此议论别人不好,便未曾说出口。
结果方才搬椅子的伙计已经懊恼出声了:“师傅,她又偷了药,每次都这样,咱们不能这么惯着她呀。这样子年深日久,也会把咱们铺子搬空的。”
老郎中只是转头说了句闭嘴。
刘清笑了笑,心中想起了那句“医者仁心”,这老爷子当之无愧。
看出来刘清看出来了,老郎中便笑着说:“她夫君早亡,独自一人照看着两个孩子,家中哪儿有闲钱。身子不是大毛病,可也不是小毛病,体内元气衰竭,若是拖下去,极可能一场风寒就起不来了。吃不起药,却又不得不吃药。她也拉不下脸来赊账,便只能用这法子了。”
刘清点了点头,掏出来一粒银子,递给老郎中后笑着说:“我这远游,是消孽障,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旁的不说,几顿治病钱还是掏的出。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老郎中退回银子,摇头道:“没用的,我曾经跟着她给她家孩子看过病,一面土墙,密密麻麻画着竖杠,我估计就是这些年她偷偷拿药记的账,施舍她,不会要的。”
紫珠郁闷极了,插嘴道:“难不成就没个亲戚朋友,都眼睁睁的看着母子三人过不下去?”
老郎中叹气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啊!”
刘清起身,抱了抱拳,没说什么,领着紫珠就走了。
到无人处,递给了紫珠一道匿踪符,自个儿也贴上了一张,拉起紫珠拔地而起,不多时便跟着那妇人到了她家门口。
妇人便走便抹眼泪,到了门前时才顿足,擦了擦眼泪,挤出笑脸,一把推开了门。
院儿里一男一女,也就bā • jiǔ岁,却各自身前有一座对他们来说犹如小山一般的一堆衣裳。
缝穷洗衣,这也是妇人唯一能挣钱的法子了。
两个孩子满面笑容,齐声喊了一句娘。
妇人也笑着说:“别弄了,待会儿娘亲来洗,你们饿了吧,我先给你们做饭去。”
刘清与紫珠眼看着那妇人一脸笑意的走进厨房,可当她掀开米缸盖子,看见那最多一把米时,就好像心中的顶梁柱轰然倒塌,妇人猛地蹲在原地,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不敢大声嚎啕,只得呜咽不止。
刘清看出来了,这妇人,寿命无多。
紫珠埋着头,轻声道:“山主,我能不能收弟子?会不会年龄还太小了?”
刘清笑了笑,说道:“他们不适合。”
说罢便撤去匿踪符,短刀换剑,站在门前,轻轻敲门。
紫珠赶忙跟上,小声询问道:“要干嘛?”
刘清轻声道:“传几手拳法,教几招剑术。”
或许是听见有人敲门,妇人擦了眼泪,红着眼睛走出开门,见是个背剑游侠儿,不由得警惕几分,沉声问道:“公子有何贵干?”
刘清笑了笑,“夫人别怕,我就是想问问,你这房子卖不卖?”
妇人苦笑道:“破宅子能值几个钱,更何况卖了,我们住哪儿去。不卖,不卖。”
刘清却拦住门,继续说道:“我与这屋子有缘,五百两银子,卖不卖?”
妇人愣在原地,刘清自行推门走进。紫珠便在后边儿与妇人说道:“夫人,我们不是坏人,那是我家山主,可是个十足的大好人。”
刘清则是走去那对龙凤胎身旁,从怀里取出两个油纸包,分别是一条鸡腿。
一身白衣的年轻人将剑摘下靠在一旁,笑容灿烂,轻声问道:“想不想学拳学剑?”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齐声道:“学了能不能吃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