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笑了笑,自然也没懂。
年轻人变戏法儿似的取出两壶酒,笑道:“喝吗?”
刘清点点头,那年轻人也不吝啬,立马递来一壶酒。
可尚未开喝,坐在船头的少年人便皱起眉头,冷喝道:“渌生,我不喜欢闻酒味儿。”
刘清扮作的老人赶忙放下酒壶,转头看向渌生,眼神似乎在询问,咱们能不能喝?
渌生还没有开口,那大髯青年扭头看向少年人,笑着说道:“姜公子,我们是护卫,可不是家仆,拿钱办事儿而已,紧要时候,是要拿命抵命的,喝几口酒还不行。”
眼看那少年人还要发难,一个面容颇好,年轻些的女子赶忙插嘴道:“福生道友,我家少爷年纪小,还是个孩子,别跟他一般见识,你们喝你们的就行了。”
少年皱了皱眉头,转回头去,再不言语。
只是方才一瞬间,刘清分明察觉到了一股子杀意。
就因为一个喝酒与不喝酒,就动了杀心?
可这杀意,却不像是那少年人发出。
吓死个人,老夫赶紧喝口酒压压惊。
拔开壶塞,刚刚抿了一口,刘清眼中一抹冷意一闪而过。
方才那福生传音说了句:“老人家,落地之后,能跑则跑,别想着夺宝了。”
刘清放下酒壶,一脸笑意,分别看向福生渌生,眼神略带疑惑。
福生灌了一口酒,再次传音,言语有些苦涩。
“本来是想等别人,将其拉入伙儿的,可不知哪里出了差错,那人没来,没法子,为了不露馅儿,只好把你扯来了。落地之后,你只管走,我们兄弟护你周全。”
刘清又灌了一口酒,暗中点了点头。
其实刘清心中在想,这兄弟俩莫不是脑子有病?自个儿都说了不晓得哪里出了差错,居然还敢就坡下驴?该不会是憋着把那讨人厌的小子弄死吧?
他现在是个哑巴,喝了几口酒后,干脆盘膝坐下,入定起来。
渌生诧异道:“不会吧,老哥你还是个炼气士?”
此话出口,连同那少年带两位女子,尽皆转头,还以为自个儿看走眼了。
结果老人一脸自得神色,露出来炼气修为,还不住扬着下巴,似乎在问众人,“怎么样?老夫厉害吧?”
结果没人理他,刘清只得尴尬一笑,闭眼开始修炼。
其实是以那飞剑无名化虚而去,在方圆百里窥探。
能带着两个神游境界婢女出来的少年人,是带不起个登楼修士的人吗?
照理说让那柄暂未命名的本命剑和那柄木剑出去最合适,因为那柄本命剑与天地浑然一体,最不怕被人发现。
可……那姑奶奶,刘清指挥不动啊!
渌生是也是神游境界,可那福生,应该隐藏了修为,实际上该是个炼虚境界。
实在是有些傻,不动脑子的吗?你们想下黑手,不看看人家有没有后手?
冷不丁想起与芦丁城那位天外来客的问答,何谓真人。
其实这题,对刘清而言,并不如何难答。
早在当年重回观水书院,那狗日的副山长就派白语“指点”过刘清。
当时是于人于神之分,而那位天外来客,所问是,真人尔?
刘清答复:“我即真人。”
我就是我,真正的人,自然是真人。
猛地想起个山上惹笑段子,是说,有一位龙虎山天师去了个小国度,与那君主说自个儿是天师。本就是想着替那小国除妖,结果那位小国君主一听来人自称天师,怒道:“天,至尊也,岂有师乎?”命那位天师自称真人。
而那位龙虎山天师,摇头道:“不敢妄称真人。”
多半国君,以身为天子为荣,多少还是有些讽刺的。
难怪那位东明公,死活瞧不上萧磐。
约莫过了三个时辰,渌生伸手轻轻拍了拍刘清肩膀,笑道:“老哥,别睡了,快到了。”
不多时,飞舟落地,所到之处是个幽深峡谷。
福生走上去说道:“姜公子,这就是最次等的镜花石产出之地,古怪禁制也是最少。”
那位姜公子冷哼一声:“要采,自然要采最好的,带我来这最低等采石地作甚?”
一旁的年轻些的女子低声道:“少爷,咱们循序渐进如何?”
少年人不情不愿,冷哼一声,“那走吧。”
刘清心中大呼有趣,哦哟哟,装蒜的不止自个儿一个啊!方才说话的那女子,也是改扮容颜的。
福生哈哈一笑,“锁儿姑娘,说的极是,咱们得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爬呀。”
另一个女子转过头,看了一眼刘清后转去看福生,笑道:“那咱们进去?”
渌生焦急道:“怎么还不跑?拉你进去,是探路的晓得吗?”
话音刚落,渌生只见眼前老者猛地挺直了身板儿,迈开步子就往前跑去,拦都拦都拦不住。
渌生心中大急,忙喊道:“干嘛去?”
可那老者已经跑出去几里地。
福生走来按住渌生肩头,挤出个笑脸,大笑道:“这老家伙,是想吃独食儿啊!蔫儿坏,要遭罪喽。”
果不其然,跑出去将将五里地,山谷之中,猛地大风刮起,那老者瞬间便被消磨殆尽,连点儿血水骨灰都没留在人世间。
福生沉声道:“门已经开了,接下来就看看咱们有没有运气,寻到一两块儿镜花石了。”
渌生看向自己兄长,皱眉不停。
福生硬生生推着弟弟往前走,以心声传音:“要是给寿生报了仇,活着回来,我给他立牌位,当咱爹供着。若是咱们死了,黄泉路上再与他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