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莒罗国,如今是莒罗佛国。
五月中旬,京城下了一场大雪,风雪夜里,有三个人寻着酒香,走进一处小巷,敲了一处宅子大门。
是个四五岁的孩童开门,在门缝里扑闪眼睛,脆生生问道:“你们是谁,做什么的?”
刘清笑了笑,轻声道:“我闻见酒香,想来买酒。”
小孩儿答道:“我们这里是酿酒的,不卖,先生要是买酒,可以去前边儿铺子,就是外家酿制的酒。”
小孩探出脑袋,左看右看发现没有人,便悄悄说道:“隔壁巷子口那家,酒没兑水,去他们家买。”
刘清笑着点头,又问道:“你几岁了啊?”
小男孩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咧嘴一笑,说道:“四岁半了。”
刘清取出一本书递给小男孩,笑着说道:“记得好好读书,我去买酒了。这书,算是给你娘亲补上的贺礼。对了,记得告诉你爹娘,就说有个剑客,希望下次有机会来这儿,能进屋子喝一碗锅头。”
说完便走了。
紫珠跟在后边儿,不解道:“山主,为什么不让这孩子喊一声家里大人?”
刘清摇摇头,轻声道:“没碰到,为什么要喊?”
紫珠气呼呼的,快步跑去前面,嘟囔道:“老是说话云里雾里的。”
小男孩拿着一本说文,回到屋子里,有个妇人端着一盆水走来,喊小孩洗脚。
小男孩便将刚才的事儿说了出来,妇人起先没太注意,后来才猛地想起来,多年前也是一个风雪夜,也是个白衣背剑的年轻人要买酒,只不过那时候自家酿造的还是官酒,不能私售。她记得特别清楚,那个年轻人说要去皇宫,与皇帝二大爷说道说道,结果没过多久,莒罗国就没有官酒私酒的区分了。
妇人笑了笑,摸了摸小男孩脑袋,轻声道:“记住了,下次那个剑客来了后,一定要让他进屋喝酒。”
这妇人可能不知道,等刘清再来的时候,她可能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妪了。
买了几壶酒,继续南下。
温奴城没去,司魁山更没去,三人直奔怀休县。
酒仙庐里边儿,贠雪悠多招了几个人,厨子跟两三个伙计,所以这位大掌柜,如今其实不太忙。
谢落落带着苏贠去了海归山,因为苏贠已经引气入体,成了个十bā • jiǔ岁的炼气修士。有些晚了,可谢落落却偏偏相信大器晚成这四个字。
权媱与李恢,二人如今都已经结成金丹,前些年去了一趟李家,然后就一直在这酒仙庐,给苏冬当陪练,保护着酒仙庐。
那个刘清先生说过,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去寻那个药铺与武馆,可两处地方,三年前就已经搬空了,如今真有事儿,找谁去啊!
苏冬正在练拳,两人闷坐檐下,静默不语。
权媱轻咳一声,嘴里略有血水溢出。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我们又拿又吃,要是这酒仙庐真有什么事,咋个交代啊?”
几年时间,她们二人破境,说是花钱如流水也不为过,两个人破境金丹,居然足足花了三十枚泉儿。权媱甚至觉得,谢落落就是自个儿二人吓走的。
李恢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要是实在没法子,咱俩护着雪悠掌柜的跟苏贠往胜神洲去,你护送,我断后,死了就死了,反正不能负了刘先生。”
权媱苦笑道:“咱俩拿什么护?那人起码都是神游境界的高人了,咱俩小小金丹,你算了没有,差了多少境界?”
说着嘴角又溢出鲜血,吓得李恢赶忙凑过去,沉声道:“听着,若是那人再来,记得要先走。”
此刻前边儿嘈杂吵闹,李恢一把按住权媱,咧嘴笑道:“我去,你看着那丫头。”
转身之后,李恢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往酒仙庐大堂,果不其然,又是那闹事儿的。
可李恢一露面,那些人就跑完了,连同铺子喝酒的人都已经跑光了。
贠雪悠无奈道:“不晓得这些人咋回事,我们哪儿得罪他们了?”
李恢唯有苦笑,难不成告诉贠雪悠,说是那位刘先生的仇家,自个儿都拦不住?更何况,偌大一座司魁山,岂是一个小小酒馆能抗衡的?
想到那人说的话,李恢就觉得有些无奈。
怎的一剑就给人家皇帝砍死了?那位刘先生瞧着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人家现在要为兄弟报仇,咋整?没法儿整。
李恢苦笑一声,看向贠雪悠,无奈道:“雪悠掌柜的,说句不好听的,谢剑仙不在,出点儿什么乱子,我怕是护不住你们,所以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事儿,烦劳跟着媱儿一起先走。”
不等贠雪悠答复,一道爽朗笑声传来,有个身穿白衣,脚踩黑色布鞋的年轻人,背剑来此。其身后还有个身穿绿色长裙的女子,还有个腰挎柴刀的娃娃脸青年。
李恢揉了揉眼睛,一下子犹如见着了救星,差点儿就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刘先生,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可愁死我了!”
贠雪悠则是笑着说道:“东家回来了。”
刘清点点头,几步到了李恢身旁,随意打量了一番,轻声道:“小伤,紫珠,把你藏的酒给一壶。”
紫珠有些不乐意,却还是取出来一壶品秩最佳的裸花紫珠酒。
随后刘清说道:“先喝酒疗伤,我去看看苏冬。”
走到后院儿,苏冬练拳正入迷,仿佛进入一种无我境界,无法自拔。
刘清摆了摆手,示意权媱坐下,自个儿打量着苏冬练拳。
姬秊笑道:“这小丫头瞧不出来资质多好,却是硬生生靠着死练,练出来了个二境巅峰?”
刘清轻声道:“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
好像这个小丫头,也长成了少女。那是不是溪盉也已经模样大变?不知为何,想起了还是有些伤感。
要说刘清是那溪盉当做闺女,他自个儿都不否认。可闺女长大途中,一半时间,他没在。有些不称职了,特别不称职。
摇了摇头,刘清抛去一粒没卖完的逐淤丹,对着权媱说道:“辛苦了,接下来的事儿交给我。”
权媱面色复杂,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那个人,起码都是神游修士,你真打得过?”
某人咧嘴一笑,说话是越来越狂。
“小小神游。”
即便身旁没跟个渡劫境界的大妖,即便没有破境天门,若是对战个神游修士,刘清依旧不虚。
权媱嘴角抽搐,心说这说大话的毛病哪儿来的?
正好苏贠收回拳架子,刘清转头看去,笑问道:“苏丫头,跟我打架去?”
苏贠一愣神,然后苦着脸,嘟囔道:“某些人这么些年都不变老的,老妖精!”
刘清气笑道:“这能怪我?谁叫我天赋异禀,现在都是金丹境界的神仙了。”
屋檐下的权媱直翻白眼,金丹境界敢说小小神游这四个字,骗鬼呢?
苏贠撇嘴道:“打谁去?”
刘清笑道:“你问问权媱和李恢,谁欺负他们两口子,谁欺负他们,我欺负回去就行了。”
扭头对着姬秊说道:“你留在这里,我自个儿去就行了。”
朝着苏贠挥了挥手,长得颇为清秀,个头儿比紫珠还高的女子,大大咧咧就跟来了。
紫珠偷偷摸摸跑去厨房,刘清站在大堂喊了一声:“我打架去了啊!”
嗖一声,一个女子跑了出来,吃了一嘴油,逗得贠雪悠掩嘴发笑。
“打架不带我?山主越来越瞧不起紫珠了啊!”
带着两个丫头,刘清径直往那怀休县县衙走去。
一个司魁山修士,等我良久啊?下手够黑的,若不是权媱身板儿还算硬,估计那颗好不容易结成的金丹都要碎了。
此刻颇有当年练拳之初,去尤家踹门的架势。
走去衙门口,刘清微微一笑,对着守门衙役说道:“烦劳二位移步,我要踹门,免得误伤了你们。”
两个衙役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半晌后才气笑道:“滚一边儿去,没饭吃了也别来讨牢饭啊!”
结果就被一袭白衣一脚踹开门。
刘清咧嘴笑道:“我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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