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笑了笑,轻声道:“菜齐了,人还没有齐,等人齐了,咱们再吃吧。”
……
郑狱刚刚送完梨茶镇,正在往风泉镇飞去,可落地之时,风雪之中,有个一身黑衣的年轻人正笑盈盈看着他。
郑狱笑着抱拳,开口道:“赶上个团圆日,是再应景不过了,山主幸苦。”
刘清笑道:“我幸苦个啥?陪你一通赠礼吧。”
梨茶、风泉,两处小镇,还有金萍渡口那座小镇,修士铺子开了不下百家,可真正见过这处地主老爷的,还真没几个。
如今一道衙门已经建立在扶舟县,在扶舟县以西,还另外开辟一座足足大了三倍的新城,新城旧城相连,道府衙门却在旧城。
新城旧城整合在一起,起名叫雾州。
最初设想,京畿四道是以四扶县为根本,一道主管军政的主官,最早是按古制,叫做节度使,后来直接命名为道府。京畿四道,道府大人都是从一品。
最早,是想以东西南北命名,前面加个京字。后来国子监那些个读书人,联名上书,说如此叫法不甚文雅,以那天时,春夏秋冬命名最好。
结果一番商议之后,这雾州为中心,所统领的一道,便叫做了长夏道。剩余京畿三道,分别是长春、长秋、长冬。
是以取义,春夏秋冬四道共长,生息不绝。龙、苏、风、舟,四处共扶京兆府,长治久安。
那位道府大人,在道府衙门落成之时,曾经拉着朝天府监察使到清漓山,与清漓山约法三章。
第一,清漓山上的修士,可以把大秦律法当回事,但别犯事儿,若是触碰律法,不当回事也得当回事。
第二,清漓山三百里,梨茶、风泉二镇又修士极多,清漓山需要约束自家修士与来这儿做生意的修士,不得随意在凡俗百姓面前显露神通,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扰百姓过日子。
第三,凡长夏道有妖魔作祟,清漓山必须出手。
前两条,清漓山照搬给来此赚钱的修士,甭管是散修还是山头儿,管你多大的来头,前两条必须遵守。不遵守也行,乔恒的原话是,可以试试。
逛完了几处铺子,郑狱笑着说道:“到了之后,我便一直与三处小镇的修士铺子打交道,每年收租也是我去。大多数都是和和气气,毕竟和气生财嘛!也有那极个别的,本事不大,牢骚话极多。”
刘清笑了笑,轻声道:“钱能收上来,人家不做过分的事儿,这就行了。还有,若是有些散修开的铺子,经营不好,交不起租金那种,咱们可以适当宽限一二。我说的宽限,与不给钱是两回事,咱们可以借钱给他们,让他们把房租交了,然后拿着剩下的钱改善经营,一年只要十枚布币的利钱就行。但是,最多五年,五年过后,钱能不能还上是一回事,可铺子一定要收回。看人下药嘛!”
郑狱笑道:“这么做生意,怕是要气死姜姑娘。”
两年来,与那位姜姑娘打交道,郑狱就觉得,对清漓山那个女账房来说,不挣钱就是亏钱。
刘清摆摆手,说道:“金萍渡那处,先不用去了,估计三个花仙子已经跑去了。你赶紧回山,年夜饭等着你呢。”
郑狱疑惑道:“那山主呢?”
刘清笑道:“我有一道分身在山上,这道分身,还要去拜访别人,大过年的,得去跟人拜年不是?对了,找个地方,位置好一些的,另有一座酒仙庐,很快就会落地此处,你还是稍微等等吧。”
说完之后,一道黑衣身影化作剑光,乘风北上。
……
一袭青衫进了成州,如今那雾州建成,州府衙门也打算搬去雾州了,这个成州,怕是要降为郡,甚至是县了。
赵桥花了几年时间,今天总算走完了所有人家,赶在年三十儿,他把自个儿过去所犯罪孽,一一看了一遍。看了那些活着的,已经长大的孩子们,看了那些死了的,甚至家不成家的百姓。
雾江之畔,赵桥闷坐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朱胜,瞧着那个已经逐渐露出老迈神色的赵桥,不免心中叹息。
三十五岁的年纪,怎么说都是壮年,可这赵桥,瞧着哪儿还像个王爷?与那整日劳作不分昼夜的农夫似的。
朱胜问道:“殿下,走完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韩济源冷笑一声,“那就该死了,跳河吧,能留个全尸。朝云则是冷冷开口:“快些,我赶着回清漓山过年。”
此刻有个女子飞身而来,这女子眼眶通红,靠在赵桥背上,恳求道:“以我李瓶儿一命,换殿下一命如何?”
其实韩济源与朝云也好,朱胜也罢,这些年来,都知道这个元婴境界的女子,一直跟在后边儿。
如此痴情,可是用错人了。
有一袭青衫凭空出现,笑着说道:“你的命,不值钱。”
李瓶儿微微一怔,等瞧见那个一身青衫的年轻人后,身形剧烈颤抖。她紧紧抿着嘴唇,双膝下跪,泪如泉涌。
“刘山主,千错万错都是瓶儿的错,我求您饶了殿下。此后做牛做马,为奴为婢,刘山主说了算。”
刘清没理会,扭头看向韩济源,咧嘴笑道:“狗日的,还不破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