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儿男子轻声道:“师妹,我就是想告诉你,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你要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
刘休渔干脆大被蒙过头,捂住耳朵不听枳豁言语。
等等等,我等了三十多年了。
什么善恶终有报,恶人依旧恶,而且活的极其潇洒呢。我指望谁去报?指望天打雷劈劈死陈鹿吗?老天爷不长眼,可不是一时半会儿了。
难以入眠,辗转反侧,不知不觉已经天光大亮。
今日是最后一场,刘休渔,陈鹿,还有露水堡齐滘,三人角逐盟主之位。
三人唯有陈鹿是一山之主,刘休渔跟齐滘都是自家山门战力最高者,却不是掌事人。
今日擂台之下,诸多门派,都是看客。
虢儿洞也终于不止刘休渔一人了,有个枳豁陪同而来。
外界三十万大军围城,这儿大人,压根儿就不当回事儿。
刘清与漓潇来了会场,打算去虢儿洞凑个数,占个好位置。楚续他们还要去怯月京城,不能再耽搁了。
刚刚走到会场,远处牛大义便笑盈盈看着刘清,倒是没有对漓潇多看几眼。
刘清也没理他,径直往虢儿洞那处去。
刘休渔也老远就瞧见刘清,可她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漓潇,她是女的,又不怕什么。
走到近前,刘清笑着说道:“刘姑娘,我们小门小派,来你这儿占个靠前的座儿,也给你加油打气一番。”
刘休渔抱拳道:“刘先生说笑了。”
刘清指着刘清说道:“这是我山上道侣,也是剑客。”
漓潇抱拳道:“木秋山,漓潇。”
说什么山头儿,刘休渔自然没听说过,可光凭漓潇脸蛋儿与那一身气势,刘休渔便觉得,这个女子可能还要比刘清厉害一些。
刘休渔转身介绍道:“这位是我大师兄,虢儿洞未来洞主。”
枳豁笑着走来,抱拳道:“见过二位,能来给我师妹长气势,我在这儿谢谢二位了。”
其实在传音问刘休渔,“他们是谁?”
刘休渔传音答复道:“我用尽全力,拦不住这位刘先生一拳,他们是我们虢儿洞惹不起的人。不过师兄放心,人性绝对没问题。”
枳豁一听这话就放心了,虽说小师妹已经四十岁网上的年纪了,可肚子行走江湖也就那么几年,他还真怕这丫头又给人骗了。
哥哥看妹妹,永远就是个小丫头。
此刻牛大义大大咧咧走来,赶走了一个小山头,提着骷髅头酒壶,就坐在刘清后边儿不远处。
露水堡与捣衣山的人,这会儿才来。
走过虢儿洞时,齐滘笑着抱拳,说道:“相与休渔姑娘切磋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儿了,今日一定要打个痛快的。”
刘休渔抱拳,爽朗道:“齐兄放心,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陈鹿也笑着走来,老远就叹气道:“唉!这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这老头子还是算了吧,若不然给我一拳撂倒,半晌起不来这也是个事儿啊!”
刘休渔冷笑道:“陈山主一手神术通天,我们这等后辈,自然要领教领教了。”
陈鹿哈哈一笑,说那你们俩下手轻点儿,然后回了捣衣山落座自处。
大家伙儿都客客气气的,唯独后边儿一个身穿黑甲的壮实汉子嘘声不断,惹得大家伙儿都转头看去。
牛大义猛地跺脚,方圆几十丈微微颤动。
“看什么看?一帮伪君子罢了,有脸看我?再看我屠了你家山头儿!”
没人理他,毕竟是一国大将军,小山头儿还真是惹不起。
三人各自要打上两场,先打的,是齐滘与刘休渔。
刘清与漓潇坐在台下,瞧着两人打斗。真是点到为止,两人各自都有留手,打得难解难分。
刘清笑着说道:“刘姑娘此刻才出七成力,而齐滘至此尚未拔剑,两人就算是势均力敌吧。”
漓潇摇摇头,轻声道:“毕竟齐滘是分神境界了,刘姑娘赢面还是要小一些。”
一旁的枳豁叹气道:“天底下的分神修士屈指可数,齐滘可是为数不多的存在,而且他极其年轻,尚未满百岁呢。露水堡已经隐隐有天下第一的模样了。”
说完之后,枳豁笑着问道:“清漓山与木秋山,我怎么闻所未闻?”
刘清笑道:“山野莽夫而已,小门小户,枳豁道友不晓得才最是正常,要是晓得了,那才不对劲儿呢。”
枳豁心说你骗谁呢?能让休渔接不住一拳的人,怎么可能说什么山野莽夫?估计是那传说中的隐居世外的某个山头儿了。
擂台之上,一个飞踢将齐滘踹飞数丈,后者龇牙咧嘴,揉了揉肩头,气笑道:“刘姑娘,你这就有点儿不厚道了,说要打个痛快,结果就用这点儿力道来忽悠我?”
刘休渔笑着说道:“齐滘兄,咱们彼此彼此,你不是也没拔剑么?”
不远处不晓得哪个山头儿的年轻修士,两个黄庭而已,却是指点江山,极懂极懂。
“我说,这要是一拔剑,刘仙子没有护身兵器,那不是要吃大亏?”
另一个年轻人沉声道:“他要是敢伤刘仙子,我就站起来喊他齐滘不要脸。”
漓潇就纳闷儿了,询问道:“怎么这么多人为刘休渔说好话?盼着刘休渔赢?”
刘清笑道:“这不很简单,因为刘休渔是个女子啊,大家伙肯定都喜欢为女子加油鼓劲儿了。”
“不过,齐滘出剑,刘休渔就必输无疑了。”
台上齐滘,单手持剑,甩起剑花儿,当即便有纵横十九道剑气齐齐斩向刘休渔。
这剑法如棋盘,刘休渔此刻如同棋子,在这十九道当中,刘休渔避不开了。
漓潇沉传音道:“刘休渔在放水?为什么?是故意卖个破绽给陈鹿,作为那神仙手吗?”
刘清摇摇头,传音道:“我也不晓得,不过这剑术当真不错,我学了。”
只说剑术,刘清学起来其实半点儿不慢。可剑术神通,某人就只能干瞪眼了。
张木流所传的剑衍九窍,直到如今,刘清尚且才堪堪打开第七处窍穴罢了,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剑开丹田宫呢。
骂声四起,刘清再看向台上时,刘休渔已经落败。
谁知牛大义忽然站起来鼓掌,叫好不停,且阴阳怪气道:“狗屁归元武夫,比我还不如,就这张脸蛋儿,也就床单上滚过才能赢吧?”
刚刚走下擂台的刘休渔冷眼看去,沉声道:“你的三十万大军,真不一定拦的住我,你也可以来试试我的拳有多重,否则,你就闭上你的臭嘴,我怕我一个不小心,忍不住打死你。”
牛大义猛然坐下,不断摸着胸口,笑着说道:“哎呦喂,吓死我了。”
陈鹿慢悠悠走上擂台,哈哈一笑,笑着对牛大义说道:“这位将军,江湖的事儿,庙堂也要掺合进来?”
结果牛大义缓缓起身,脸色冷漠至极,他抽出了立在身边的阔剑,剑尖在地上磨蹭出火花,缓缓往台上走去。
期间扭头儿看了一眼刘清,神色冷漠,传音说道。
“东家,当真信我?”
刘清猛然间想起什么,传音刘休渔,问道:“是不是那座捣衣山,暗地里会掳掠女子?”
刘休渔咬了咬牙,传音答复:“一山采花贼,说什么双修,其实他们才是魔道!”
刘清苦笑一声,他这会儿是真正体会到了先入为主的可怕。
刘清斩钉截铁答复:“信!”
牛大义已经上台,好似自言自语。
“那我就知足了。”
陈鹿一脸疑惑,询问道:“这位将军,小老儿与你有仇。”
牛大义咧开嘴巴,满嘴黄牙。
“十年前一个风雪夜,有人跪在捣衣山外,只为求捣衣山放出个与那人真心相爱的女子。可你这老东西,居然丧尽天良,辱她至死。”
牛大义怒目圆睁,“你可认得我是谁?”
刘清手臂都有些颤抖,缓缓摘下酒葫芦,大口灌了几口酒。
台上陈鹿脸皮微颤,这老家伙居然有脸以一身怒气指着牛大义,骂道:“原来是你这个杂碎!当年我那小徒儿不屈与你,你便羞辱他至死,今个儿反过来辱我?堂堂孤水国大将军,脸呢。”
牛大义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翻。
他转头看向刘清,似嘲笑刘清,又似自嘲。
“谁人为我鸣不平?”
一道剑光瞬发,击飞陈鹿手中银针。
白衣剑客缓缓起身,神色淡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