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溯一脸狡黠,“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为人一向谨慎,若真的如你所说是个细作,值得你齐王世子亲自将她拎到府中搁到眼皮子底下,还带着她去军营?”
“我——先生既然知道她是女子,为何不拆穿她?”
“我若是揭穿了,阿凝的醋坛子必定当场就打翻了,岂不是不好收场?”
齐云楚一脸别扭,正要解释他跟小哑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远远的便传来赵凝的声音。“阿楚哥哥!”
他扫了一眼窗外的那抹火红身影,下意识的想要走,可已经来不及了。
赵凝已经大步走进来,向言溯行了一礼,上前便要去拉齐云楚的手臂,“阿楚哥哥,我到处找你呢。”
齐云楚不动声色的躲开她,埋怨的看向言溯:怎么把她给招来了。
言溯一脸无辜,“是你父王亲自写信给赵将军的,可不关我的事。”
……
小哑巴与十一一直待到入夜。直到齐三派人通知她,叫她收拾好东西搬去齐云楚的院子才离开。
十一哭丧着脸坐在那儿巴巴看着她,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只看到她心里发毛,好像是对她始乱终弃了一样。
小哑巴没奈何,只得跟她约好每日等她去司药局的时候碰面,她才收起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等到她到了齐云楚住的院子时,院子里一个下人都没有,只有齐云楚一人坐在院子里的一株海棠花树下。石桌上摆放着的一樽酒壶一个酒杯,地上三四个东倒西歪的空酒坛子,隔着老远,她都闻到了酒香。
他应是刚沐浴完,衣衫单薄,并未束发,怀里抱着一个琵琶,正低头调试琴弦。
小哑巴站在院门口踌躇着不想进去,带她来的下人低声道:“世子今晚一直都不大高兴的样子,刚刚沐浴完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眼下三将军被言先生叫去了,你且小心伺候。”
他说完就跑。小哑巴不以为意。这新来的娇俏可人的表妹热情似火,说不定早就将这块冰给暖热乎了。
她在院外站了好一会儿,腿都酸了,齐云楚还没有回屋的意思,一直拨弄着怀里那把琵琶。
她又累又困,贴着墙根正要悄悄溜回房里,眼见着就差一步就消失在他跟前。谁知,一直头也未抬过的男人声音低沉:“过来。”
小哑巴心里不情愿,腿却自己走了过去,想看看他到底又要耍什么花样。
他仍是一味饮酒,调试琵琶,看也未看她一眼。
小哑巴见他怀里的琵琶瞧着并不是什么绝世宝贝,可他却十分爱惜,拿着绢丝帕子一点点的擦拭着琵琶琴弦,白日里用来打人,狠辣无情的手到了琵琶上,温柔似水。
小哑巴径直给自己倒了杯酒,手托着腮静静瞧着他到底要做什么。
直到他的手指拨动了琵琶弦,空灵清亮的声音犹如汩汩泉水一样流出来,随着风月一直流到了小哑巴的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