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透曾经在横滨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横滨特产异能力者的存在给他的平静生活增添了许多色彩。
比起诸多能力者目的明显的能力方向,异能力者的设定可谓五花八门,什么奇怪的都有。
像是portmafia主要战力的中原中也,他的能力是用途广泛的重力操作。
曾经为五条悟论坛建设添砖加瓦打上防火墙的田山花袋,他的力量就是纯辅助向的操控网络。
另外,还有各种生活系的,比如PM里面就有一个异能力为一秒判断物品夹角的异能力者,这种看起来完全没用的技能被派去做基建非常游泳。
这些都有,自然也有拥有窥探记忆能力的异能者。
而他所从事的职业,恰巧正是某些心存歹念的异能力者最觊觎的职业之一——财务。
在正常人眼中,这个职业十分普通,除了好找工作和较为稳定外一无是处,但是总有那么一些奇葩会将财务理解成看金库的守门人,自以为抓住财务人员就可以知道PortMafia家金库和银行密码然后一朝成为人生赢家。
这样的人还真不少。
所以,在他做财务总监的副手开始,到辞职之前,想要从他这里套用消息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种错误的思想迫使作为后勤人员的神山透也不得不去学习了一系列奇奇怪怪的技能作为保命技能。
比如枪法、逃脱术、撬锁、也比如被太宰治戏称为“大脑封闭术”的记忆扰乱法。
这一技能原理十分简单,只要在短时间内让大脑中充斥着各种想法,将真正的信息藏在识海下方,俗称:七想八想就是不想正经事**。
据审讯科的教导员说,这项技能最高成就是可以以假乱真,以此在应对拥有读取记忆能力的异能者时传递虚假情报,当然,要达到这个程度基本都需要千锤百炼,起码得是王牌间谍的程度。
对于后勤人员的神山透来说他没必要学到那么深,只需要学会这项技能防范突然袭击即可。
神山透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他在恐山一行得知这个世界上还有灵视这个能力为止。
诚然,恐山安娜是唯一一个他遇到有这样能力的,但神山透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是特殊的,毕竟……
“这个技能可是被特地命名了。”他趴在五条悟腹部,有些虚软地说:“按照JUMP定律,只要是被特地命名的技能,就不可能是只有一个人会,哪怕现在只有一个人,未来也会有别人会,所以从去年开始我就试着尽可能长的维持这种思维方法。”
五条悟按在男朋友太阳穴的手一顿,纵览JUMP的少年立刻懂了男朋友的意思,他顿时发出了难得遇到知己的快乐声音:“原来你也这么觉得啊?!”
“那个时候我开发新招式的时候就是这样,他们都说我给技能取的名字还有触发的术式太随便了,但是反正是迟早被人学过去的技能,压根没必要好好取名字啊!”
“我的六眼和无下限、加茂家的赤血操术、伏黑家的十种影法术在第一代御三家那里估计也就是随便取出来的技能,因为足够强,传承了下来,按照这个传统,赫、茈、苍之类的估计也会成为后代的传承技能,毕竟我很强,后代肯定会研究我,为了后代好,我取名简单点有错吗?”
这种明显自信过剩的话语在五条悟口中却极为理所当然,他甚至还和神山透分享了一下自己的小秘密:“其实我原来还想要取名一式、二式、后来觉得万一开发太多了,有一百多两百多式的话恐怕会记混,那不是就糟糕了吗?所以还是取了个名字。”
少年人一脸自己很为后代着想的模样,浑然不觉得自己说出要开发百来个术式是多可怕的话语。
对于拥有堪比X光扫描仪,能够精密分析咒力波动的“六眼”拥有者,他比寻常的咒术师有更多的试探和容错空间。
他如今尚不到18岁,在生长期咒力不稳的情况下就已经开发出了3个术式,按照六眼拥有者那惯常漫长的寿命来看,或许也不是不可能。
但五条悟所拥有的能力显然并不仅仅是天生拥有的“六眼”,他的敏锐和分析能力也十分惊人。
譬如现在,不过寥寥数语,他便得出了结论。
“所以,老师今天遇到了另一个会灵视的人。”
“嗯,而且很强。”神山透回忆了下白日场景:“那个人长得和麻仓叶一模一样,但是气息完全不同,如果排除他被神降了或者特殊情况的话……”
他稍稍支起身来,一双褐色的眼眸中闪烁着些许兴奋和笃定:“他应该就是麻仓家的那位了吧?”
力量强大的存在对于名字都会有特殊的感应,尤其是念动对方全名的情况下,所以神山透在此刻没有说出对方的本名,但他和五条悟都清楚他在说谁。
——大阴阳师,麻仓叶王。
神山透笑道:“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年幼一些。”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还是有些重,便调整了下姿势用手肘抵着五条悟的腹部,手掌则是托住下颚,神山透勾起嘴角,为发现的秘密而心生愉悦。
“那个长相、那个年龄,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嗯?”
神山透微微眯眼,食指一下下得点着自己的脸颊:“我回来后查了下麻仓家的户籍,他们家人丁凋敝,好几代都是单传,本代更是只有一个女儿,麻仓叶的父亲是招赘入门的,所以那位不可能是堂表兄弟。”
“所以,如果排除各种意外,那么他和麻仓叶之间可能是双胞胎的关系。”
五条悟眸光一闪,他有些兴味地说道:“哎~双胞胎啊……那他也太倒霉了吧。”
“所以,在咒术界也有这个说法吧?”神山透求证道:“双胞胎是一个人什么的?”
五条悟应了一声,他调整了个让神山透趴得舒服些的姿势后,有些感慨又有些幸灾乐祸地说:“这家伙也是倒霉,花了一千年,结果到了最后一刻要分出去一半的力量,绝对呕死了。”
“一半?”
“起码一半,或者就是某种力量本质,在这一点上绝对是公平的。”五条悟说。
“本质……是指什么?”普通人出生的神山透有些好奇,他思忖片刻后问道:“是指力量源之类的东西?”
五条悟给了他一个你答对了大半的表情,“差不多吧,具体要解释也挺麻烦的……嗯……比如说这代禅院家也有一对双胞胎,她们分享的就是力量本质。”
“姐姐肉体力量很强,但看不到咒灵,妹妹看得到咒灵,肉体力量却很孱弱,如果说人的力量就像是一杯水,她们就被分成了一人一半,合起来才算是一杯。”
“看起来问题不大,可以双向发展,但很可惜的是她们是应该是同卵双胞胎。”五条悟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所以那两个小姑娘从咒术角度来看就是一个人,所以就力量的角度来说,她们中一个人的下限就决定了另一个人的上限,一个特别弱小的话,另一个恐怕也会被其牵连。”
“……原来如此。”神山透轻轻吐字,他想到了在那冰雪之地遇到的少年,那孩子才12岁就被拉出来相亲也就有了理由。
因为他注定就是另一个人标定的锚点。
麻仓叶王想要当通灵王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否则他也不至于来来回回腾转千年,而在即将达到目的的现在却平平分了一半的力量源给麻仓叶,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而且从上次那个孩子的表现来看,被分走的应该不是力量本身,那么应该是别的东西……唔,最大的可能就是潜力、巫力上限之类的。
这就麻烦了,不是每个BOSS都喜欢玩养成勇士的游戏的。那个一脸轻松笑容的少年知道自己身上那从出生起就被拴上的命运纽带吗?
五条悟不知道他已经想到了麻仓叶身上,少年眼睫微闪,语气不明地继续说道:“如果是在普通的人家还好,但她们偏偏是在禅院家,在那个地方生活,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神山透被拉回思绪,闻言有些诧异,问:“禅院……是甚尔的家族?”
“嗯,那个人渣之家,还没有踏进他们家大门就能够闻到腐烂味道的地方。”五条悟摆出了一个绝对嫌弃的表情,也就是他底子好,吃得住这样堪称颜艺的表情,“那个地方将唯咒力论发挥到了极点,还完全不承认咒力以外的力量,听说当年还联合神道反对过明治维新和新科技,但是偏偏他们家家族出现的各种奇葩却是最多的。”
他用一种分享八卦的语气和神山透说:“天与咒缚其实有各种各样,五条家和家茂家都出过,但只有禅院家的天与咒缚是完全0咒力哦。”
“啊,顺带说一句,除了年少时就脱离禅院家的禅院甚尔,别的天与咒缚没有一个活到成年。”五条悟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那种烂到根的家族,每次看到都想一发炸掉,超——恶心的呢~”
五条悟叭叭叭一顿说,却没有得来男朋友赞成的声音,正想要闹腾,就听到神山透开口问道:“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禅院家总是会诞生0咒力?”
“哈?”五条悟满脸本大爷为什么要去关心这个,就见神山透忽然翻身坐起,在他有些留恋的眼神中手一抬就接过了小纸人送来的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五条悟看看突然空了下来的怀抱,又看了眼面色还有些苍白,却已经进入推断模式的神山透,撇了撇嘴。
和年长者谈恋爱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或者说,和曾经做过自己老师的年长者恋爱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对于还是高中生的五条悟而言,如果让他回答这个问题,那么在秀恩爱的长篇大论中一定会有一条:总是被透当做小孩子包容,因为可以尽情撒娇很爽但是偶尔也有一点点小遗憾。
明明只相差四岁,这个在成年人眼中根本不算事的年龄差放到DK面前就像是差了一个辈分一般。
就算五条悟在外面日天日地,就算他在别人面前口口声声喊着“老婆”,还各种秀恩爱说骚话,虽然心里头想想这个称呼就觉得甜蜜的,但是在神山透面前的五条悟可完全没有这么叫唤过。
他一直老老实实叫人名字,甚至有时候还叫人老师来着。
不是害怕,就是一种很微妙的怯意,虽然他很清楚就算在恋人面前这么叫唤也没问题,神山透不会因此生气,最多换来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但五条悟就是有些……
咳,想想就怪害羞的。
——这么神圣的称呼,起码要等领证时候喊才叫尊重啊!
但在某方面还是很纯情的DK看了看空落落的怀抱,再回忆了下一回家时候恋人对他依靠的模样,五条悟一下又一下的趁着男朋友专心梳理思路,便打着“老师你这样坐着累不累,不如靠在我身上鸭”的名头蹭了上去。
神山透对主动靠过来的人肉靠垫来者不拒,他在靠上去的同时,还问了句五条悟为什么提醒他小心天元,不出预料的,五条悟说出了和他查到的讯息几乎一致的答案。
他听得十分认真,末了还低低说了句:“原来如此,那就对上了。”
五条悟整个人都支棱了起来,神山透都能看到他屁股后面乱晃的白色大尾巴,他没有告诉恋人自己已经知道这一切,而是装作刚刚将线索链接起来的模样,给他展示了下自己刚刚画好的线索图。
一张是御三家,另一张则是写着天元、星浆体和六眼。
“天元大人说过,他、星浆体、和六眼是因果关系,天元大人维持结界、星浆体提供肉体,阻止他进一步进化,而六眼的拥有者则是负责保护星浆体,确保这一过程发生。”
神山透用笔在进化二字上画了一个圈:“这是天道对天元大人的限制,无论怎么阻止,哪怕是杀掉六眼和星浆体,也很快会有新的诞生,他说这是为了预防他在进化过程中堕落,变成当世最强大的怨灵。”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要说人类不愿意赌50%的可能性阻止他进化还有道理,但无论是六眼的诞生还是星浆体的出现都不受人类控制,他们的出现取决于天道,天道每每如此就是判定天元大人一定会进化失败,所以不让糟糕的结果出现。”
“那么天道为什么不直接灭杀他,甚至还留下了星浆体这个存在为他延长性命?这是疑点一。”
青年目光幽幽:“疑点二是:天元大人是早良亲王的怨恨所化的咒灵,但他却的确做了为日本支撑起了防御结界,抑制了咒灵的诞生和蔓延,姑且不论一个咒灵为什么会做善事,……单论为什么人们会相信、并且允许他张开一个笼罩全日本的结界这件事就很反常。”
“人类这种存在,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甚至于哪怕进入了未来,都不可能改变多疑的特质。”
神山透声音轻柔,语调却透出几分冷意来:“日本从千年前到现如今政权几番交割,但却没有任何一个政权怀疑天元存在的安全性,他们既不怕天元作乱,也不担心他偏帮,甚至天皇也从实权派渐渐失去权利变成傀儡也不曾从天元这里下手翻盘,这不是很奇怪吗?”
“除非……”五条悟低声说:“除非他们有把握天元不会那么做,而且这份把握不是基于他们对天元的信任,而是一种更高等级、他们相信天元绝不会违背的存在。”
神山透点头,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是约束。”
“但约束的力量是会减弱的,”五条悟平静说:“再强大的咒力也不可能绵延千年不衰减,你能将天元带走就证明他已经摆脱了这个约束。”
“不一定,他能够摆脱约束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从负能量集合体的咒灵转为了正能量集合体的精灵,所以约束的主体发生了改变。”
神山透轻轻吐了一口气:“那是我第一次做这件事,当时没有感觉,但后来在转换胀相他们的时候我就发现了疑点,胀相他们不过百年,还是咒胎就足以掏空我,依靠我的能力怎么可能可以转化他,除非他的力量本就到了临界点,只是需要一个推动力。”
“所以他为什么做善事的理由也就有了,因为有足够的利益。”当时也在现场的五条悟垂眸:“因为他利用结界在积蓄正向的能量,并用这股力量不断淬炼自身。”
“这是一种可能性,但这样就没法解释羂索的存在,所以我个人倾向于另外一种可能性。”神山透拍拍他的手,示意五条悟看向纸张上的羂索信息:“有人将天元大人分离开来,成了善面和恶面两个dú • lì的存在。”
神山透说:“正因为天元大人是纯善的一面,所以他们相信他不会做恶事。”
“但这样就没办法解释天元大人为什么要脱离那种状态,因为一个纯善的人是不会想要脱离自己的责任的,除非他感觉到了威胁。”
神山透于是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同样是转换的问题,我的第二种猜测是:当时的天元大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天元结界抽干了他所有的力量,他再不自救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