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点头,“现在也是我的管家兼我的贴身保镖。”
俩人一时再无话,此时夜已深,北门这边更是空旷,出了电梯,席泽一眼看到站的笔挺的姜话,身旁是一盏路灯,晕出他疏朗俊逸的五官。
看到吱吱的一瞬间,眼睛亮了起来。
吱吱隔空朝姜话笑了笑,顿住脚,朝席泽伸手,“包给我,你也回去吧。”
席泽视线在姜话和吱吱之间流转了一下,又盯着吱吱的眼睛,声音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柔,“吱吱,周家的长子周定你还记得吗?我觉得他人不错,如果你需要有人陪,我觉得他更适合你,我可以帮你介绍。”
吱吱身在空中的手凝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姜话。
席泽是在说,自己找姜话做他的替身?
手收回来,眼帘垂下来,卷翘的睫毛闪动两下,贝齿轻摇着唇瓣没有做声,浓密的长发从两侧睡下来。
光线有点暗,吱吱比席泽矮了半个头,从他的角度看过来,只能看见吱吱半垂的眼帘,巴掌大的脸落在长发遮住的阴影里。
像是落寞的样子。
席泽头垂下来,手不自觉缓缓抬起,抚上她颊边的长发梳理,声音低沉婉转,轻轻唤了一声:“吱吱。”
吱吱忽然踮起脚尖,猛的抬起头,唇靠近他的唇。
姜话别开眼,颈子四十五度侧在一边,和肩膀齐平,虚虚盯着地砖。
僵了一瞬,又背过身,走远了几步,背对俩人而立。
他没看到的是,吱吱唇即将触到的一瞬间,席泽头微微瞥了一下,吱吱的红唇擦着一点点缝隙落空。
“阿泽,”吱吱声音清幽,俩人靠的很近,吱吱的唇贴在他唇边,鼻息,唇齿吐出的温热气息喷在他脸上,很暧昧。
“你让我怎么办呢?”
“嗯?”
“你又不要我,又何必管我找的是怎样的人。”
席泽脸仍是别着,衬衫口露出的一侧颈子拉出细长的经脉线条,“你最起码找一个在身份配的上你的,他的成长环境太过糟糕,这样出生的人心里最容易阴暗,你怎么保证他对你没有不怀好意?”
吱吱鼻子里发出轻笑声,“你的江雪也是这种出生,你忘了吗?”
席泽转头看着吱吱了,“他和小雪没有可比性。”
吱吱:“因为江雪一眼能看到底?是个傻白甜?是一个依附你生活的菟丝花,没有自己的主见,永远听你的话?所以你对善恶的分辨是以智商来论的?”
席泽:“听我一句劝,和他保持距离,我重新给你找个保镖,一定比他更好。”
吱吱:“你是要用强制的吗?”
席泽:“我当然更希望你自愿和他保持距离。”
吱吱定定看了他眼睛一会,抬起食指勾上他的西装,顺着领子滑到腹部,手指往外一勾,扣子崩落到地上,席泽的西装外套垂落到两边,吱吱捏住他的领带往自己面前一带,头顺势地下,隔着衬衫,贝齿狠狠咬上他的胸膛。
她用足了力,上下颚紧紧咬合,将他的皮肉和衣服黏在尖细的牙齿间来回□□啃咬。
席泽眉头皱了一下,胸膛的肌肉像是要被咬下来一块,痛感神经元激烈的在皮肤,血液,肌肉,脉管壁冲撞,对应痛点至少在200/cm2以上,感知疼痛以秒速渗进心脏,脊髓,大脑,肌肉生理性的绷直曲起。
他本能想推开她,视线落在吱吱垂下来的发顶,像是想起了什么,牙齿咬了咬唇瓣,最终,挺着胸膛,像一座山,任由吱吱啃咬。
铁锈一样的血腥味从衣料间渗出来,整块皮肉像是已经离开了胸膛。
不知道过了多久,吱吱终于松了嘴,重新站直身体,唇上还沾了一层鲜红的血。
吱吱伸出舌头唇边的血舔进嘴里,手指狠狠擦了擦嘴角,看向席泽的目光清冷不带温度,“我的人还轮不到你置喙。”
弯腰拿过他手里的包,掌心贴着席泽胸前的西服把他往后狠狠推了一下,席泽往后自己倒退着往后走,“我告诉你,善恶不是按层级来分的。”
“是按人分的。”
话音落下,吱吱转身离去。
原本背身站在车子另一侧的姜话像是有感应是的,吱吱走到车边的时候,他已经转过身立在车旁,拉开车门。
弯腰坐进车里,他的手护在她头顶。
吱吱坐好,他从容关上车门,绕车子一圈,坐到驾驶座,摁下车子启动键。
吱吱抽一张湿巾,狠狠摁在唇上擦拭,像是要把嘴上的皮搓掉。
擦完嘴,又把手指从里到外,连指甲勾缝的地方也不放过,边细细擦拭,边问姜话,“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开车这种事不需要你亲自做,安排司机就可以了。”
姜话手中方向盘转动,视线落在前面宽阔的马路,“闲着也没事就过来了。”
吱吱:“伯母还适应吗?”
姜话:“她很好,里边的医生护士也很好。”
吱吱没再说话,扔了垃圾,后背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和席泽见面心脏总是疼,太损耗她的精力,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小姐,到家了。”姜话打开车门轻声说。
吱吱扇子一样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车窗外,是到家了。
吱吱抬脚从车上下来,姜话弯腰把包拿出来,跟在吱吱身后进客厅摆放到玄关柜子上。
吱吱坐到柜子旁边沙发,甩了高跟鞋,姜话已经摆放好一双柔软的镶钻拖鞋在她脚边。
吱吱边换拖鞋边说:“明天给我找个足底按摩师放在家。”
高跟鞋这玩意虽然好看,穿着还挺累人的,要是有文娘在就好了,她按摩的手艺是一绝,吱吱想。
“好。”姜话说:“杂物间里有足浴按摩器,小姐要先用着吗?我去给你搬过来。”
吱吱揉着额角朝沙发去,“给我泡杯蜂蜜水再去,加点玫瑰花。”
姜话:“好。”
吱吱坐到沙发,后腰枕着靠枕人半躺着。
“小姐,好了。”姜话端着蜂蜜水过来,透明的玻璃杯,纯野生蜂蜜将热水晕染成微黄的颜色,一朵硕大的玫瑰花浮在中间,一片柠檬片挂在杯沿,简单的一杯茶还给他弄出了酒吧鸡尾酒的仪式感。
“你学过调酒?”吱吱抬手,姜话捏着上杯沿将杯底放进她掌心,“初中时候在酒吧打过工,加了点东西,你喝喝看。”
吱吱珉了一口,酸和甜的比例掌握的恰到好处,玫瑰的花香泡了出来,还有一丝清淡的茶香后调,“很不错。”
姜话又去杂物间搬了足浴器过来。
他细心的兑了一些牛奶,又放了一些玫瑰花瓣,水温调的正好,偏热,热气浸透皮肤,渗进骨肉,血液都跟着暖暖的,很舒服。
“我给你按一按吧?”姜话卷着衣服袖口说。
吱吱抬起眼,“你会?”
姜话已经拿了板凳坐下来,抬起她的双足放在掌中,“嗯,按摩对我妈有好处,在网上自学的,每天都会给她按一遍。”
吱吱的双足小巧,还没有他的手大,脚趾像一颗颗圆润的葡萄,指甲上刷了一层清亮的甲油,透着浅浅的淡粉色,脚背线条精致好看,莹白如玉,比牛奶还有光泽。
姜话以前听说过有人有恋脚癖,他以前觉得,这种人心里一定是变态。
这一刻,他改观了。
因为从没想到,女孩的躬足可以这样好看。
这世上,真的有人的躬足精致到完美,传说中的,从头到脚的精养,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他手拱成拳,关节揉摁她足心的穴位。
足底是人的第二心脏,还连接着肾,肝等五脏六腑,敏感又软嫩,姜话的力度拿捏的正好,吱吱发现,被席泽带来的心脏疼痛缓解很多,舒服的脚趾屈起来。
她腿上垫着抱枕,手肘枕在抱枕,手撑着下巴看向姜话问,“你还会多少东西?”
姜话眼神专注的揉摁着穴位,回:“都是一些生存的必备小伎俩。”
吱吱定定看着他:“一般人小伎俩可没你这么多,我有种挖到宝藏的幸运感。”
姜话手顿了一下,抬起眼帘飞速看了一眼吱吱,模糊看到她颤动的眼睫,又快速垂下眼皮,“要我和他解释吗?”
吱吱手指缓缓在抱枕轻弹,“你听见我和他的对话了?”
姜话:“抱歉,那个距离和音量,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装作没听见,或者我下次站远一点。”
吱吱噗嗤笑了一下,席泽应该是故意想让他听见的,这人,却反思自己。
有点老实过头了。
她说:“不用解释,让他误会着吧。”
过一会,她又解释,“他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你记得,你是我指定的人,谁也不能动你。”
姜话眸光微动,最终化为一声轻嗯。
陈偌伊黑卡被封了,气的也没出去,窝在床上睡了一下午的觉,这会子反倒不困,趿拉着拖鞋顺着三楼楼梯往下走,转角随意一瞥,看见姜话给吱吱做足疗。
其实陈偌伊很早就注意到姜话了,因为这个男孩子长的太好看了。
你见过一眼,那种惊艳感会一直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比他见过的,那些靠脸吃饭的娱乐圈小鲜肉还好看。
没办法,虽然洛浦有钱,但是真的老了!
她曾经试图和姜话搭过几次话,但是姜话总是冷冰冰的,陈偌伊被人捧惯了,受不了这种冷淡,再加上,她也不敢真的做背叛洛浦的事,毕竟她已经过了相信爱情的年纪。
对年轻男人的感觉,和追偶像剧差不多吧,远观不可亵玩,金钱地位才是她务实的东西。
几次下来,也就歇了心思。
此刻,看到姜话挽着袖口,心甘情愿给吱吱做足疗,心里涌起强烈的嫉妒,羡慕。
凭什么睡在她身边的就是半个老头?脸上都是沟壑?
凭什么姜话对自己就是冷冰冰的,给她按脚都愿意?
她悄悄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转身上楼,分别发给了洛浦和席泽。
图片显示发送成功那一刻,她勾起唇,冷笑一声,“想嫁进席家,做梦吧!”
她就不信,席泽能接受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男人啊,允许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是绝对接受不了自己的妻子不干净的,她想。
*
姜话一直揉按,吱吱怀疑,自己要是不说停,他能给自己摁到明天早上,笑问,“你手不累吗?”
姜话:“不累。”
“傻样,”吱吱指了指毛巾,“时间不早了,收拾了睡觉了。”
姜话这才拿起毛巾细细给她擦干净,一并收了足浴器。
吱吱见姜话洗完从卫生间出来,从冰箱里拿了一杯牛奶递给他,“拿着喝,助睡眠的,家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用,不要拘谨。”
“这是你二十小时随叫随到的应有待遇。”
吱吱知道,自己要是不开这个口,姜话恐怕是家里一个苹果都不会碰。
姜话视线在牛奶上凝了一下,抬手接过来。
见吱吱一直盯着自己,很识趣的拆了吸管咬在嘴里,他喝的很快,扔了空包装进垃圾桶里。
“你跟我上来。”
姜话什么也没问,又跟着吱吱上二楼。
房间里是清爽的蓝白主色调,蓝天,白云,大海,好像被盛进了房间里。摆件又有很多粉粉的少女心元素,一看就是女孩子的闺房。
姜话目不斜视,垂着眼皮,视线聚焦在自己脚尖,不敢随意乱看。
吱吱坐到梳妆台前的凳子上,抽出一瓶手霜,“手伸过来。”
姜话迟疑了一下,把手伸了过去。
这双手早早就承担了生活的重担,和食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不同,上面有厚厚的茧,筋骨粗壮,手掌宽大,中指指尖还有一道疤,是六岁那年刚学做饭,被菜刀砍到的。
看着却很有力量。
吱吱拧开盖子挤了手霜放在他掌心,指尖细细给他涂抹开。
姜话没有涂抹过护手霜这种玩意,更没有女孩子这样摸过他手。
她手柔弱无骨是的,所到之处,像春风轻柔拂过,又像是一团火烧在手上,灼热的吓人。
姜话往回缩了缩,“我自己来。”
吱吱:“不许动。”
姜话手臂绷成直线,不动了。
护手霜涂抹完,吱吱把手霜放在他掌心,“拿着擦。”
又随手从柜子里拿过一瓶帕尔玛薰香,“睡觉燃这个,有助睡眠。”
透明精致的小玻璃瓶,吱吱握着一边,指尖只有微弱的距离,却又像隔着银河,他握住,接过,指尖散开。
吱吱又问:“你现在住哪边?”
姜话:“还在那间房。”
吱吱:“搬到一楼管家房住吧,找你方便。”
姜话珉了珉唇:“好。”
吱吱又从包里拿出身份证放在他掌心,:“我研究生打算先休学,你明天去给我在Z大报个总裁班,你也一起报一个,家里的琐事你看着交给可靠的人。”
姜话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吱吱解释:“我需要自己的事业,不可能永远依靠别人,人脉才是钱脉。”
“我需要的也不只是一个管家,更需要一个事业上的伙伴,这个伙伴,站的要比席泽更高,你想不想成为这样的人,让我这样需要你?”
吱吱坐在梳妆凳上,腿翘在另一只腿上,头半仰着,水晶灯的光铺在她脸上,眼睛黑濯石一样的亮,灼灼看着他。
剪眸中的亮光像一道引线,在他心里点了一捧火。
姜话郑重点头,“好。”
吱吱唇边弯起来,手指在他掌心轻轻点了一下,“那你思考一下,重新定位自己,拿出一个上位者应该有的气场。”
“但是家里这一块你也不能让人钻空子生出二心,一切都要掌握在手心,能做到吗?”
姜话点头,“我能。”
吱吱很满意:“好了,快回去睡了。”
姜话出了房间,带上了门,回廊灯光昏暗,他对着门吐出两个唇形。
晚安。
他的行礼也简单,一个行李箱,里面几件换洗的衣服,就是他全部的家当了,利索的从次栋搬到了主栋一楼。
他站在门口,盯着房门铭牌上“管家房”三个字看了一会,抬手握上门柄,拧开。
屋内的一切陈设进入眼帘,房间比一般人家的三室房间还豪华,陈设应有尽有,还连着一间dú • lì的书房。
前任管家陈辛是个没读过几天书的人,两排书架上一本书也没有,单独的淋浴房间自然也配备。
他小心翼翼把熏香,手霜放到欧式床头柜,又把行李箱放到柜子里,拿出浴巾去浴室。
浴室有一面很大的镜子,他从最上面,喉结处的扣子一颗颗拧下来,脱掉衬衫,壮硕的胸肌裸呈在镜子里,腹肌结实有肉,胸膛精壮,线条精致又好看,美感和肌肉力量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如果把这俱身体放到大银幕上,能惹的少女高声尖叫。
只是此时,密密麻麻的红疹子破坏了这份美感。
他对牛奶过敏。
大概是因为小时候从来没喝过的原因吧。
冲了澡,出了浴室,将藤条放进香薰里,浅淡的柑橘香洋溢在房间里,后调还有一丝海水的咸湿香,他立刻闻出来,和吱吱的房间香味很像。
他挤出一点手霜擦在手上,粗粝的皮肤相互摩擦,白色的霜膏渐渐融化在皮肤上,有什么东西也跟着融化。
他捧着熏香进了书房,打开电脑,重新细细敲定一份家里一切事物的流程表。
他记得,中午定的章程,吱吱看了之后,什么话也没说。
这一刻再回看,自己站的高度不够,还是把自己摆在一个保镖,面对同事,朋友的立场,把很多事都压在自己身上。
要想做一个上位者,先要学会用人。
这是吱吱给他上的第一课。
*
照片的视角拍的并不好,侧颜有点模糊,人也拍的小小只,一看就是原始相机拍的,还带了距离,只一截竖起来的皓腕格外清晰,莹白艳过阳春白雪。
席泽拇指捏着陈偌伊发过来的照片放大,五官更模糊,但能想象到,对着说话的人神情是怎样的柔和。
他视线往下扫,眼神凝在握在姜话双手握着的双足里。
其中一只,几个小时之前,握在过他的掌心。
手粗暴的扯了领带,走进浴室,对着镜子脱了衬衫,健硕的胸肌一侧,有一口小巧的贝齿齿痕,猩红的血星星点点渗出来,像腊月的红梅开在一片白雪上。
皮肉混着血,已经模糊黏在一起了。
他对着镜子,拇指摁上齿痕,粘腻鲜红的血粘在手上。
眸光对上镜子里的眼,左手在电话簿翻腾了一下,拨出洛浦的电话。
“伯父,我不希望看到吱吱的身边再有姜话的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截止到明晚九点发出的新章,本章评论一律有红包,小天使们,记得两分评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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