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泽猝不及防,裹紧被拧开的西装外套往后退了一步,“你疯了?”
“怕什么呀,我不会告诉江雪的。”吱吱站起身,作势要脱自己裙子,手指一勾,锁骨下红痕刺目,席泽脑子嗡嗡的。
吱吱一步步朝他逼近,“阿泽,女人的衣服,脱了就穿不上了。”
“你要记得,我就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
“因为你和江雪才变成这样的。”
“是你们脱了我的衣服。”
“我人生最大的打击是你给我的。”
“我在哭,我在流眼泪,我心里难过的要死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和江雪在做什么?”
“你们可能在烛光晚餐,你们可能在抱着说情话,在成双成对,在甜甜蜜蜜。”
“我呢?”
“我呢?”
“我呢!”
“我只能抱着冰冷的相片,回忆你对我的好。”
“我所有的难过,痛苦,都是你们给我的。”
“你现在跟我来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啊?”
“啊?”
“我是机器吗?你不要我的时候我立刻就能把那些过往斩断了是吗?”
席泽被吱吱逼的一步步后退,几乎站不住,“对不起。”
“别他妈跟我说对不起!”吱吱吼出声,“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三个字。”
“因为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说‘没关系’三个字,需要别人吞下多大的委屈。”
“你应该庆幸,我还好好活着,你,你和江雪没有担上人命。”
“这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走出失恋的阴影的,尤其是女孩子,有的人自·杀,有的人终其一生都不愿意再相信爱情,宁愿孤单一辈子。”
“你走吧。”
“乘我没改主意之前,立刻走。”
吱吱背过身,席泽只看见她背影,纤薄消瘦,心头那座山压的更沉了。
他从来挺直的脊背,此刻,微微弯下去。
话到此处,任何话都是多余。
席泽唇珉成直线,很久,他说:“虽然你不喜欢听,可是我还想说,吱吱,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声音疲惫,像重重的一声叹息。
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外,姜话头微微仰着,颜色极深的瞳孔里,染上一层薄透的水光,手紧紧握成拳,青筋爆出皮肤。
所以,是因为席泽,不再相信爱情了吗?
走廊的灯光昏暗,好一会,他站到她门前,手指轻轻在淡金色的门柄上描摹轮廓,
“你不会孤单的。”
“我会一直陪着你。”
转了身,他一步步走下楼梯,回到房间,冲了澡,走到床前,对着熏香轻嗅,浅淡的洋甘菊香,萦绕在鼻尖,好像她就在他身边。
他抽出藤条,淋了一点在睡衣上,被子上。
如今,即便是白日里,他这的熏香也不断,这个味道已经很浓了。
这一刻,他就是觉得不够,想要更多。
他躺进被自己里,舌尖,唇瓣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把被子抱在怀里,轻轻蹭在下巴,仿佛,他怀里抱的是一个人。
他说:“吱吱,晚安。”
*
书房里,无线鼠标滚动,透亮的镜片后,一双细长饱满的眼睛认真扫着屏幕上的每一个字。
是特助发过来的,收集到的晨希集团包括其下属公司的所有经营业务范围。
还真没有相通的业务,时幽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后背靠到椅子上。
从西装口袋里掏出这个纸包,打开,两只珍珠耳钉闪着淡粉光泽。
他捏起银勾,圆润的珍珠轻轻晃动。他不自觉想起她小巧的耳垂,也是这样的颜色,软软的。
唇弯成柔软的弧线。
拿出手机,点开便签,拇指敲了一行字。
她喜欢闪闪亮亮的首饰,爱穿裙子,多宝鱼动了六块,煨牛肉动了五块,开水白菜四块,东阴功汤一碗。
盐焗鸡只有一块,还皱了眉头,不喜吃鸡。
点了保存,犹豫了一下,又点开微信,很礼貌的问:
【睡了吗?】
盯着屏幕看了一会,没有反应。
是睡了?
还是在跟那个席泽纠缠?
还是在做旁的什么事?
眉头拧的更深入了一些,拇指摁上她电话,红色拨号键刚亮起来,他又给摁了。
倒扣了手机,拿起茶杯,接了一杯水,回来,摁开手机,还是没回。
端着茶杯去卧室,握着手机来回转了两三圈,见还是没有下文,只好死心。
拿了衣服,浴巾去浴室,手拨开水龙头,又关上,走出浴室到桌边拿起手机,放进浴室里。
万一一会回过来呢?
冲了一半,听见手机响起来,立刻关了水龙头,一边用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一边从架子上拿下手机。
看到屏幕上闪动的吱吱两个字,还是视频,立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用秒速擦干净身上的水,囫囵穿上睡衣出了浴室,点了接通。
屏幕里,吱吱的脸出现在画面里。
她似是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只长耳朵兔子,一只手撑着脑袋,侧躺着。
“我刚还没在浴室洗澡,才看见,你找我有事吗?”
时幽:“没什么事,你们谈的怎么样?”
吱吱,“席泽啊,刚刚给我气跑了,估计现在,肝疼呢。”
时幽眉眼舒展开,她好像丝毫不介意,把自己的心机摆出来给他看到。
吱吱拢了碎发到耳后,她此刻是素颜,卸了妆,五官多了一份柔弱清爽,笑问,“怎么样,我素颜是不是依然美若天仙?”
时幽:“……”
轻咳了一声,“美,美若天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幽有电话给进来,他顺手就给摁了。
微信一端,吱吱问:“你是不是有电话进来了?”
时幽:“一些无关紧要的电话。”
话音落下,他电话又响起来。
时幽:“……”
吱吱笑,“好了,你接电话吧,我睡觉了。”
时幽点头:“晚安。”
吱吱:“晚安。”
视频断了,时幽接通宁野的电话,“你要是没有个正当理由,现在必须联系上我,我现在就把你拉黑。”
宁野:“……”
“不就工作吗?这都几点了?明天再做就是了,遇见大学王临了,我们在夜宵呢,你快来,我们都多久没碰上了。”
时幽一边眉毛扬起来:“谁跟你说,我一定是在工作?”
“切,”宁野不信,“你除了工作,还能有别的事让你上心?难不成还能是和姑”
他脑子忽然反应过来,“洛吱?”
“你在和洛吱通电话?”
时幽唇角翘着,“怎么,不行吗?”
承认了他的话。
“靠!”
下一秒,时幽电话黑屏了,信号中断。
什么鬼?
过了一会,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他划开,宁野的声音很亢奋。
“我刚刚在吃夜宵,手机掉火锅里了,现在拿的别人电话打的。”
“最新款的折叠屏手机,九千,报一下。”
时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像是你搅黄了我的视频电话,应该是你赔我。”
宁野更激动了:“不是吧?你这颗铁树还能开花?我都给你设想过,以后去哪个寺庙,穿那件袈裟,敲哪只木鱼了。你们什么情况?快跟我说说。”
“这个洛吱究竟哪里特别,一顿晚饭就能让你开荤?”
宁野要好奇死了!
时幽可不想被人娱乐,来了一句,“无可奉告。”
“不过,你可以关注最近要开播的综艺,也许会有答案。”
宁野更好奇了。
这和综艺有什么关系?
再打过去刨根问底,时幽死活不接了。
憋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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