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总不能明目张胆地去问白莲心,‘啊喂!姐妹,你是穿越的还是重生的?自带空间还是系统?里面到底存放了多少物资’吧?
于是心里打定主意,还是想办法先试探试探。
而白莲心因她问,有些不好意思道:“也不是多少。”她就是听说这里是边陲之地,要什么都没有,所以借自己当时在王府管着不少内务的便宜,给自己准备了一些东西。
当下沈羡之问,也是老实地一一回了。
沈羡之听罢,有些半信半疑。一面开口说道:“那你那些什么绫罗绸缎,你给我拿一些,可好?我可以给你银两。”心里也忍不住感慨,都快自己太自信了,觉得大家把这西南传得太夸张,怎么可能有这样穷苦的地方嘛?
所以很多不必要的物资,她以为本地能买到,所以就没有存储。
就比如这些女人家喜欢的绫罗绸缎或是胭脂水粉什么的,就算姐妹那边,为了行李轻便些,也叫她们别带,当时还大言不惭地跟她们说,只要有钱,没有什么买不到的?
巧了,这西南有钱就是买不到。
早两年来还好,那时候这边还有些像样的店铺。
可现在,连棺材铺子都快关门了。
白莲心听到她的话,连忙拒绝:“这怎么使得?我的东西那也是用王府里的银子买的,王妃要拿就是。”怎么还要给自己银子呢?
“王府的银子买的?”所以她这从前在王府,还连吃带拿搞贪污?
白莲心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说了实话,此刻有些害怕地看着沈羡之,吞吞吐吐地小声回道:“奴婢其实,其实也没买多少。”
沈羡之见给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还真是跟那受惊的小白兔一样,怪惹人怜的,又想到她今天表现还不错,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紧张,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看你就算是一等的大丫头,每年那点月钱,也就买得起这碗鸡汤。”里的药材了。
所以白莲心如果真没有什么空间系统的,那她的东西肯定都是用王府的血汗钱买的。
“那,那奴婢全部上缴,王妃别赶奴婢走好不好?”这么多年了,她孤苦伶仃,总是盼着瑾王爷能看自己一眼,往后能有一个依靠,不用担心下本身漂泊无依,可是瑾王爷眼里没有自己,连自己危难之际,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反而是王妃,她将自己从那些蛮人的手中救了下来,甚至现在发现自己贪污的事实,也还这样温柔,没有对自己恶语相向。
她真该死,王妃这样好,她从前怎么误会王妃是那种恶毒的女人呢?
她不想离开,她不能保证往后还能不能遇到这样奋不顾身保护自己的人了。
“好啊。”沈羡之心里原本还琢磨,怎么从她手里漂亮地把东西都拿回来呢!白莲心那里的好些东西,现在可都有大用处呢。
没想到这白莲心现在这样上道,“我怎么会赶你走呢,你的宣传工作就做得很好,王府正是需要你这样的积极人才,往后好好干,做得好了,我给你涨月钱,升到总管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时候想要什么,拿自己的银子买,多有底气啊,咱们女人就该自强自立,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男人的身上。”
白莲心满脑子都只剩下沈羡之不赶自己走的信息,高兴得连连点头,然后立即回去整理自己的东西。
不多时便找人给送到沈羡之那破烂的正院里。
等鲁嬷嬷喂猪回来,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吓得不轻,“姑娘,你的东西呢?”不会是被那该死的王妃给抢走了吧?
想到这里,心里没由来难过起来,抱着白莲心痛声大哭道:“姑娘,我苦命的姑娘啊!”
白莲心挣扎着,一面安慰着她:“嬷嬷,我没事。是我觉得现在全府上下的生活都艰苦,我不该一个人享受,所以便把东西送到王妃那里,王妃有大用处呢。”本来也是用王府的银子买的。
鲁嬷嬷听得出来,她的声音里带着愉悦和满足。
被吓得就更严重了,连忙伸手朝白莲心额头上摸去,“姑娘,您是不是中暑,伤了脑壳?”
白莲心不高兴地一把拍开她的手,“嬷嬷,我真的没事,我今日也没中暑,我好着呢。”然后忍不住雀跃地把今日自己的劳动成果与鲁嬷嬷说。
鲁嬷嬷一听,心里高兴,“我就知道姑娘最是了不起的,看那女人还怎么刁难你。”
白莲心当然知道鲁嬷嬷嘴里的‘那女人’是谁了。若是以往肯定跟着一起骂,但是现在却一脸的不高兴,“嬷嬷,你以后不许再这样说王妃,今日我能有这般的成绩,都是因为她的缘故,更何况你不晓得,我今日在街上差点被那些蛮人抓住,是王妃救了我。”
然后与鲁嬷嬷细说起今日发生的一切。
鲁嬷嬷听完,心说王妃也没说错,姑娘也是王府的人,她保护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姑娘怎么就跟中了邪一样,还将东西都全部上缴了。
这往后还要如何过日子?她还想着晚上回来偷偷开小灶,做点好吃的补一补。
可现在,自己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小灶火也没得用了。
而沈羡之这边得了白莲心上缴来的七八箱宝贝,高高兴兴地喊了琢玉来帮忙入库。
琢玉听到是白莲心的东西,惊得嘴巴能塞下一个大馒头,“她,也太能贪了吧?这要是个男人入了朝,绝对是个大贪官嘛,抄了他的家,富裕整个朝廷。”一面又感慨他们这出生入死,半年还挣不来白莲心的一头头面。
白莲心的这些东西,除了些布匹头面之外,还有不少补品。
沈羡之将一部分挑出来,让人给白莲心拿回去。
这白莲心如此上道,自己也不能太无情,万一她真有空间什么的,说不定见自己还主动给她送一部分回去,心里一感动,往后时常给自己小惊喜呢?
至于这些入了库的,取了些绫罗绸缎和头面首饰出来。
第二天拿去给阿布他们看,然后问他们:“喜不喜欢?”
当然是喜欢,阿布等人犹如捣蒜般点着头,眼睛在那些漂亮的绫罗绸缎上移不开眼。
其中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蛮人还兴奋地说道:“早些年最先来城里打劫的那些部落就有这些东西。”不过都好些年了,早就退了色,哪里比得过眼下这些漂亮。
只觉得那些金灿灿红彤彤的首饰,太迷眼了。
阿布也在想,如果能拿回去的话,不晓得寨子里的人多高兴呢!
然后她便听到沈羡之说道:“这些都是我送你们的礼物。这样一来,你们这一次就不算是被我们抓住,回去面子上也好看,至于部落里拿来赎你们的皮毛和草药,就算是我给你们这批物品的费用,咱们这一次算是交朋友,就当是相互送礼物,用我们汉话说是礼尚往来。”
阿布听了,心里高兴不已,立即脱口问道:“那以后我们还能跟王妃娘娘礼尚往来么?”他们部落里最不缺的就是皮毛和药材了。
所以昨天沈羡之要他们写信回去,让部落拿药材和皮毛来赎人,一点都不含糊。
因为这些东西堆积如山,放着也是放着。
可眼前沈羡之给他们瞧的这些东西,不单是他们的部落里没有,别的部落也没有,如果他们能有许多这些东西,那往后在别的部落面前,多有面子啊!
而沈羡之听到阿布的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咱们这一次是交朋友,相互送礼物,但是以后你想拿皮毛和药材来换这些东西,就得叫交易。”
“交易?”阿布半知半解,也不晓得到底明不明白这‘交易’是什么意思。
这让沈羡之忍不住问,“难道你们跟别的寨子和部落之间,就没有相互看上彼此的东西,然后用同等价值的物品去交换么?”
阿布等人摇着头,豪气万丈地说道:“我们看上什么就去抢!”
额……沈羡之觉得自己昨天下午给他们的普法课是白上了。决定放弃,改换个方式,一面笑眯眯地朝阿布等人说道:“那我现在很明确地告诉你们,以后我这里的东西,你们看上了,可以拿着皮毛和药材来和我换,但是如果你们要抢的话,这个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着,捡起桌上的斧头柄,一把给捏成了木屑碎末。
阿布等人见此,一个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决定往后在下山来看上了什么,一定要带上皮毛和药材,不然这斧头柄就是他们的下场。
太恐怖了。
沈羡之看到震慑效果,十分满意。
不想片刻武大同过来,到处翻找,一会儿桌上,一会儿桌下,但是始终找不着,所以朝沈羡之问:“王妃,您看到我今天刚修的斧头柄了么?”昨天下午拆旧房子的时候,墙根地下捡到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他给磨了一下,觉得还能用,今早便去弄了个柄。
屋子里关着的阿布等人觉得他们可能看到了,但是沈羡之已经果断回绝,“没看到。”
于是,他们也不敢说出来。
武大同找不到,只能想着等有空再重新去找合适的树干做一根。
回头和负责王府安全的玄月投诉,“玄月总管你也不要只看着王府外面,王府里你也好好盯着,咱们人多手杂,难免有那手脚不干净的,我今儿做好的斧头柄,都有人偷。”
玄月虚心接受,回头还跟准备去找姐妹们的沈羡之说,“王妃您说咱们这王府里的人怎么回事,居然出小偷了,您说这要偷就去王妃的房间啊,金银财宝银票数之不尽,干嘛偷一个斧头柄。”
走在前面的沈羡之听到这话,脚步不由得一顿,“武总管找你投诉了?”
“王妃如何知晓?”玄月疑惑。
“我早上吓唬阿布他们,不小心给捏碎了,你重新做一个一样的给他送去,就说掉沟里了,你重新又修了一遍。”这样就算和从前武大同那个不一样,也不要紧。
这一次是换作玄月吃惊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那王妃好歹告诉属下尺寸,又是什么材料?”
沈羡之想了想,比划了一下,“就大概这么长,这样粗,什么材质我不知道,你现在可以去那里找木屑确认。”
玄月只能去照办,至于沈羡之说的这样长,那样粗,他最后找到当时有幸看到这斧头柄消失的阿布等人,在他们的回忆之下,终于做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交给了武大同。
武大同拿到斧头柄,心满意足,“玄月总管办事真效率,是哪个偷走的,这样要不要罚月钱?”
“不是被人偷走的,我在关押阿布他们的房间附近那小沟里捡到的。”玄月睁着眼眼见说瞎话,明明是他花了一个时辰做出来的。
武大同信以为真,但是也感慨玄月的办事效率高,还给大家宣传。
以至于半个时辰不到,厨房那边一个捡菜老妈子的钥匙丢了,也来找玄月。
这些,沈羡之当然不知道,她这会儿正将几个姐妹喊来,四人围在桌子旁。
“所以,我是这样想的,如果阿布他们清澜答部落开始和我们做交易,那往后可能就会有越来越多的部落下山来跟咱们换东西,仅仅靠着府里这点物资肯定是不行,所以还得看萧姑姑那边。”
沈芸之听了若有所思,“如果能保证他们不是空手下山,而是带着皮毛和药材来和我们换其他的物品,那么萧姑姑安排人过来开店,的确是稳赚不赔的。”
沈梨之和沈灵之也表示赞同,“赚钱是肯定赚钱,但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如果不带皮毛下山交易,反而还联手抢咱们的东西怎么办?”
这个问题,也是沈羡之最担忧的问题,“所以,我想着在未来两个月里,就开始修筑城墙。”到时候进来的蛮人如果真敢抢劫,自己就瓮中捉鳖。
沈芸之想了想,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所以便朝沈灵之和沈芸之看过去,“我同意二妹的意思,你们呢?”
等于沈羡之要提前让莫家的店铺开到此处,现在有了两票。
沈梨之和沈灵之自然是点头同意的。
然后就这样决定好,由着沈芸之来代笔给萧姑姑写信。
而沈羡之刚到前院,就正好听说清澜答部落来赎人了,听说果然皮毛和药材,就用了八匹马和十二头野牛。
这会儿就在王府大门口。
沈羡之听罢,连忙领着玄月前去清点物质。
来赎人的是个四十出头的胖墩,自称是清澜答部落的长老,叫做晖谭,手里握着长缨枪,显然是从这城里抢去的,如今雕像一般站在大门口,一脸严肃。
见到沈羡之以后,很是痛快就让沈羡之点货,但要先见到阿布他没事。
很快阿布跟着几个族人就一起出来了,看到他很是高兴,身上也没有伤,压根就没有一点做俘虏的样子。“阿叔!怎么是你来,我以为阿爸会亲自来呢。”
晖谭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些,然后防备地用他们的蛮人话和阿布交谈。
没想都阿布用蹩脚的汉话说道:“阿叔,王妃娘娘是天神下凡,她能听懂我们的话,您说什么她都知道,不用这样防备的。”
晖谭闻言,防备地看了看沈羡之一眼,“你听得懂?”用的,正是蛮人话。
沈羡之颔首,然后一拍手掌,只见王府里抬了四口箱子出来。
在晖谭不解的表情下,她让人将箱子一一打开,里面头面首饰,绫罗绸缎,甚至还有些精致点心,看得晖谭舍不得移开眼睛。
“王妃娘娘这是做什么?”他所想用那同样不流畅的汉话问。
不等沈羡之开口,阿布就高兴地抢道:“是王妃娘娘送给咱们的礼物,说咱们送他们这些皮毛和药材,这是礼尚往来,以后我们还可以继续如此。”不过那样好像用他们的话说,第二次再做这样的事情,是叫做交易了。
晖谭闻言,看朝沈羡之,像她求证,见她果然点头,脸色方变得好看许多,“那就谢谢王妃。”
双方便开始一手交人,一手交皮毛药材。
临走的时候,沈羡之还单独给阿布一个小盒子里,里面是些胭脂水粉,“你阿妈听说也是我们浔州人,这些送给她,当做是我这个娘家人送给她的礼物。”这些东西,是不值钱,但是在浔州城和整个西南,都不好找到这么像样的一套了。
这礼物送出去,这话说出口,那清澜答部落和浔州,和这瑾瑜王府,就脱不了干系了。
那晖谭并未拒绝,似乎也不反对和他们这样来往。
待他们出城,沈羡之让人去通知昨天帮忙绑蛮人的老百姓们请来,就将这没搬进王府大门的药材和皮毛与大家平分了。
昨日大家跟着帮忙,虽然沈羡之也表示会有奖赏,但是绝对没有想到,能拿到这样好的一块皮毛。
这等冬天了,可以给孩子做个袄子呢。
余下的,沈羡之才叫人抬入府中,入了库房,上了账。
白莲心又来亲自汇报工作,今天的效果也显著。因听说今天蛮人果然来赎人,便好奇地问沈羡之,“王妃怎么确定,他们能来赎人呢?”难道就不怕他没耍诈什么的?
沈羡之闻言,大概明白她的意思,当即笑着解释道:“人说不以貌取人,如今这话用在他们都身上,也是一个道理,不能因为他们是蛮人,便将他们归类于粗鄙蛮横阴险狡诈。”
然而在沈羡之看来,恰恰是他们这些山里的人,其实最为淳朴,大部份是没有任何心机算计,而且重诚信。
反而是那些看起来衣冠楚楚的人群,反而是一个个道貌岸然。“如今他们就在城外的西山里,其实也可以算是我们大夏的子民,所以往后只怕是要常来往的,因此我一开始也没打算和他们恶交。”
又与白莲心说道:“还要感谢你拿来的那些东西,不然这一天的短时间里,我实在是凑不出像样的回礼。”
白莲心闻言,只觉得自己昨天将东西上缴果然是对的。
也明白沈羡之今日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西南的长远发展来打算的,心里忍不住对她又崇拜了几分,倘若是自己的话,哪里会想得这么远?
这时候只听沈羡之说道:“这城里的老百姓,劝他们开垦的效果显著,你再去两天,然后回来,我找些人,你好好教他们,过几日让他们去乡下或是各县城,把这宣传工作做好。”
争取今年的冬天,大家都不短缺蔬菜。
白莲心听罢,自然是高兴,晚上回去忍不住和鲁嬷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