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脱口就问:“三妹妹,你饿不饿?”
沈梨之天真无邪,显然没有想那么多,摇着头,“二姐姐我不饿,你这么累,多吃一些。”
她不但要说,那闲着的另外一只手去推劝着沈羡之赶紧吃饼。
沈羡之顿时石化在原地,“我,我太撑,实在吃不下了。”这次是不用犹豫了,她的手都碰到饼子了,自己已经彻底吃不下去。
“那就先放着。”沈梨之也不饿,“我先继续浇水,一会儿就好了,二姐姐去屋子里等我。”
沈羡之应着,头一件事情却是先去洗手,然后将沈芸之她们放在桌上所谓的开店计划打开看了一下。
除了写得有点凌乱之外,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其实对于这些闺阁里被禁锢的小姐们来说,已实属难得了。
不过也看得出来,自己这些天跟她们说的这些话,是有效果的。
正看着,就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原来是沈梨之已经浇完水,跟着沈芸之一起进来了。
沈芸之手里的托盘里,抬着些炸小鱼,旁边还放了蘸料,很是勾人。
她就有些欲欲跃试了,连忙站起身朝着圆桌前走去,沈芸之也如同她所想的那样,“二妹妹,快尝一尝,这是我今日出去,街坊们送的,说是家里的孩子昨晚用鱼篓在小河里抓的,今儿一早才收的篓子,最是新鲜。”
只是沈羡之的手还没伸出去,就被沈梨之拦住,“大姐姐,二姐姐方才说已经吃得太撑了,若再继续吃,只怕是要积食的,我知晓你疼爱二姐姐,但你好歹叫她缓一会儿。”
沈芸之听罢,连忙将小炸鱼收回去,她身子从前不好,最是晓得这积食的难受,尤其是缠绵床榻的那一阵子。
所以是断然不敢让沈羡之受那样的苦头。
可是没迟到小炸鱼的沈羡之更痛苦,一会儿四妹沈灵之来了,自己就听着她们三人吃着嘎嘣脆的小炸鱼,那口水就这么吞啊吞的。
于是再也坐不下去,“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情,我晚上再来吧。”然后拔腿就跑。
从这沈家姐妹这院子里出去,正好遇着玄月匆匆找来。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她是极少看到玄月露出这样焦急的表情。
玄月却是给她递上了一物,“王妃请看。”
沈羡之接过来,只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哪里得来的?”
便听玄月说道:“这些天一直不见何德顺有什么动作,所以属下便想,莫不是戒备太森严,没给他什么机会。”所以从前天晚上开始,他就擅自将暗卫撤了。
没想到这何德顺如此按捺不住,今天便忍不住,开始动作了。
一面与沈羡之禀道:“这东西是宫中之物,那人已经出了王府,属下让人跟着。”
沈羡之听罢,恍然大悟,她就说为何眼熟?当初去宫中的时候,看到了那些羽林卫的身上,似乎都有着这样的腰牌。
顿时有些担心起来,“羽林卫再此?”那羽林卫是专门保护狗皇帝的,他怎么可能将其调遣至这西南来?便问:“这些羽林卫退役之后,都会去哪里?”
玄月一愣,倒是被她问住了。
但也反应够快,“王妃的意思,他们即便是离开了羽林卫,但仍旧在替那位做事?”这牌子自然也就会继续留着,在外行事也方便些。
“立即将人抓来。”沈羡之当即决定,不过随后又改口,“我亲自去。”一面叮嘱着玄月,“先不要叫你家王爷知晓,免得耽误了他的行程。”但主要是她发现那来西南的路上,自己查出细作的时候,夏侯瑾并没有多高兴,反而眼里的光芒越发淡了。
所以她想,不管怎么说,这狗皇帝都是夏侯瑾的亲叔叔,他们中间是有血缘亲情的,只怕他也还抱着一些幻想,所以知道自己的叔叔不断地派人监视自己暗杀自己,心情必然是不好。
因此才叫玄月先把他瞒着。
玄月自是应了,他这边继续盯着何德顺。
沈羡之则单枪匹马去了他所提供的地址。
原本玄月是想跟着去,就算自己不去,也要让人跟着,但是沈羡之觉得这样太过于兴师动众,城里的老百姓们只怕会察觉到,这让他们很容易没有安全感。
更何况,也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然后这会儿她就一个人到了这条偏僻的小巷子,然后在那房门前停了下来。
这小院子里,一中年男人正仰头看着院子里的梨树,眉头几乎是拧成了一团。他是昨天才到的,因为陛下已经许久没有收到西南这边的消息了,察觉有异,因此才调动了他们这一组人。
他们是分批进城的,而他是最早一个到这里的。
这西南的状况远比自己所预想的还要穷苦,刚踏入西南地境的那一瞬,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走错了地方。
而越是往这浔州城走,心中就越发觉得震撼。
就这样的地方,陛下有什么可担心的?就算是这整个西南的老百姓都跟着瑾王瑜王反了,只怕他们连离西南最近的汉州也不见得能攻下。
这里物资的匮乏,已经远超他的认知了。
但今日他还是混进那连围墙都没有的王府里,见到了陛下专门赐个瑾王府的长史何德顺,没想到如今的他竟然是个瘸子。
其实展元是十分看不起何德顺这种小人的,所以当时看到他残了腿,然后蹲在大木盆边清洗着那垒得比他还要高的碗碟,心里是十分爽快的。
不过还是上去与他探查消息。
只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发现异常,只能在匆匆离开之前,将自己的羽林卫牌塞给他,希望他能想办法给自己留些信息。
然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发现那梨树叶子在抖动的弧度变得大起来。
这不该是这样的微风下能翻飞起来的弧度,所以当即戒备起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