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羡之留下来了,还让人将李落塔引了进来。
李落塔如今麾下也算是有三四万人手了,如今也有了粮食,多少也能算得上是一方枭雄的,可是在看到沈羡之那一瞬间,仍旧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恍惚间,总觉得又回到了巴城那一日,至今他都没想通,自己怎么就走上了这条路?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阿金,不知道她在下面冷不冷?恨不恨自己?如今他的身上,还带着阿金的一束青丝,是那日自己亲自替她剃下来的。
沈羡之见他打量着自己,一点都不介意他故作而出的居高临下,毕竟如今的李落塔,手下也有人了。但她还是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我一直以为,你应该投靠了刘尚书,去往京城享受那无尽的荣华富贵去了,怎么会到了这江南来呢?”
听到她的这话,李落塔从阿金的影子里反应过来,抬头看着沈羡之,只觉得自己走到今日,都是沈羡之所逼,如果不是她,自己走么会想到求刘菩萨,那就不会把阿金送过去,阿金不会死,自己也不会撞到刘菩萨被害之事,更不会与五殿下夏侯翼结仇。
本来还以为自己作为证人,投靠到刘尚书的门下会有一条好出路,可没想到还不如当初在巴城时呢。
所以,与其一辈子为奴,不如趁着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为自己杀出一条通天大道,这好过在任何人身下乞讨求食,犹如刍狗一样。
而老天爷总算是站在他身旁一次,他成功了,他将这襄州城里城外的各路人马都已经收复,拜了自己作为将军,现在又有了足够的粮食,他完全有资格与朝廷谈条件。
也许接下来良州竹州琅城都需要自己出兵镇压呢。
就算是朝廷不认可自己,这不是还要南海王么?他开出的条件也不错。
沈羡之不知道此刻的李落塔在想什么,但是总觉得他这副自信的样子有些可笑,“怎么,你如今来见我,是想与我提什么要求?”
听到她的话,李落塔忽然觉得好笑,负手自顾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与我谈条件么?我该称呼你为日月神教教主?还是西南王妃?”
似乎对于自己知道沈羡之的身份而颇为得意,神情飞扬。
但是,他这个时候要是都还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沈羡之反而看不起他了。就是觉得他这话有些可笑,“哪里来的自信?难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么?”他是有几万人,可是他都能带进来么?
没想到这李落塔竟然还挺老实的,自信满满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是么?可是你大概对我了解得不大彻底,你觉得我能按照你们这些狗屁的规矩来行事么?如果是的话,昨晚你占不到这样的便宜的。”自己若是不杀了这襄州州府大人,使得他们失了主将乱了军心?就这么短的时间里,李落塔能大获全胜?
显然是不能的。
李落塔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皱眉头,其实已经有些心虚了,尤其是看到沈羡之不知道何时逼近的,也倏然站起身来,“你若是敢对我动手,我手底下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放过你的,你出不了这襄州城。”
哪料想沈羡之却被这话哈哈大笑起来,“你的野心和你的智商明显不匹配,听我一句劝,老老实实回乡种田吧。你也不想想,明明那些流民是他们集结而来的,你三言两语就给蛊惑,为你所用了,只怕他们心中都不服气的,就等着你死在外头,然后能顺理成章接替你的位置呢。”
随着她这话说出口,李落塔脸上的冷汗肉眼可见,瞬间便布满了额头,但嘴上仍旧是不服输,“休得胡言,我等是过命的生死兄弟。”
“不信你大可试试,不过就算我说错了又如何?反正你是死了。”所以,还要继续威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