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李大为一句,花坛里熄灭了烟头,在他们羡慕的目光中,王言小跑着进去拿了八件套扣上,戴好执法记录仪,上了副驾驶跟着出了警。
“我怎么感觉,他比夏洁这个有关系的还吃香呢?”李大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就是再有钱,也不给别人花,虽然会图像增强,帮着破了不少案子,可也不至于这样吧?又是给案子,又是带着出警,还一下找了两个师父,又做社区又办案,这和咱们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你不妨说的更直接一些,直接说我是关系户就行。”夏洁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
李大为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我是说你有这个关系,那你是警校毕业的,又是自己考进来的,有关系和关系户,那是两码事儿,不能混为一谈。你别多想啊,我可没针对你。”
“那案子你都看着了,很明显就是没头绪的,不重要的,要不然高所也不可能交给王言。再说他既做社区又办案,那是多了不少活,你以为这是好事儿呢?身上的任务更多,更重。”
杨树说了公道话,打了个哈欠说道,“走了,回去了。哦,对了,他有钱没给别人花,咱们可是占着便宜呢。还有你抽那华子,一根三块五。”
“我没针对言哥的意思,我又不是那种人,就是抱怨抱怨,那都是一起来的,差距太大了。都是一样的人,他怎么就那么优秀呢。走走走,干活干活。”
李大为熄灭了烟头,唉声叹气的向楼里走去。
夏洁又翻了个白眼,这李大为的嘴太碎了,一天到晚没闲时候。
只有落在最后,不起眼的赵继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们怕是真不知道有钱可以多任性……有那么一瞬间,他还很高兴,毕竟他知道的,李大为等人不知道。这种知道秘密的优越感,让他感觉有些小爽……
跟着出了半宿警,见到的矛盾很多,有喝多了打群架的,有单挑的,有男女混打的,反正是各种花样的打架,都是酒精作祟。另外还有邻里之间的矛盾,楼上、楼下因为各种动静太响而起的争吵。
还有就是夫妻矛盾,白天工作了一天,各有各的难处,晚上回到家里,教不会的孩子写作业,好吃懒做的丈夫或妻子,看不过眼就是骂,骂急眼了就是干。
十二万余人,一晚上有几对夫妻吵架动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打架的处理,没用上王言。他就是帮着控制人,将伤者送医院验伤,没伤者把双方带回局里录口供。夫妻矛盾则是他亲自出手,用不着所里的老同志和稀泥,他打太极的功夫更高。
而且真的说起来,也不是打太极,他是奔着解决家庭的主要矛盾去的。夫妻吵架是常有的,打仗在如今来讲并不是普遍现象,尤其以现在的男女情况来讲,一般情况下,都是女人单方面家暴男人。一般的大老爷们都是凭着皮糙肉厚,忍忍就过去了,少有还手的。毕竟女人的三拳两脚,和男人的三拳两脚,那不是一回事儿。
各个家庭矛盾,一定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因为钱。而除了钱之外的原因,那就不一而足了,有女人作妖的,有男人不过日子的,还有婆媳矛盾或者是男人同老丈人家的矛盾,这些问题细究下来,不少还是因为钱。女人不给公婆花钱,斤斤计较,对自己家反倒大方,如此种种。
王言就当做社区工作了,连哄带骗,基本不到半小时,被吓哭的孩子喜笑颜开,被挠破脸的老爷们咧嘴傻乐,哭的眼睛都肿了的女人也跟男人恩爱上了,热情的端茶倒水上果盘。
他这么调解一次,基本能保证恩爱一个月。到时候人健忘的毛病就上来了,生活的琐碎又无情袭来。过日子嘛,打打闹闹也是一辈子。都是平凡人,都有脾气,相敬如宾很难说是一个正面的形容词。
如此一直到了后半夜两点多,酒场散伙了,人们也熟睡了,除了被窝里仍旧扒拉着手机不知干些什么的夜猫子,城市安静了,警察们也终于能休息了。
王言没在所里的宿舍闻臭脚丫子,开车回到家里洗了个冷水澡,一觉睡到天亮。
虽然生物钟还是让他在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就清醒过来,但他仍旧没有起床锻炼,而是半梦半醒的眯到了七点多才起。
非必要情况下,他倾向于保证休息好。而且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已经基本固定住了,想突破难比登天,想下降,那也不可能的。他就是整天大吃大喝,一点儿不运动,靠着身体本身的强大消化吸收代谢能力,也不会出现堆肉的情况。
昨天李大为等人都没有回来,他们已经累的不愿意动了,做文字工作,相比起体力劳动来说更耗费精神,一个个都忙昏了头,一点儿多余的运动不想有。
所以王言洗漱过后,自己一个人出去又开车跑了挺远的路,找了一家评价相当不错的早餐店,饱饱的吃了顿有高段四级水平的馄饨大饼,这才悠闲的听着音乐,开着小车不慌不忙的去了八里河派出所。
才到所里,不出意外的,又是一派繁忙景象。除了昨天十点来钟回去,准备今天值班的同志,剩下的人全都是顶着鸡窝头,黑着眼圈,打着哈欠在那忙碌的工作着。不时的喝一口浓茶,或是苦咖啡。而李大为等年轻人,更是每个人手边都有两罐red哞,在那处理着文件。
王守一拿着个软木的按摩锤子,哐哐的敲着后背,老远就是菊花般的笑脸:“来了啊,王言。我可是听昨天值班的小李他们说了,你小子跟着出警帮了很大的忙啊。尤其是调解夫妻关系这一块,说是昨天晚上调解了四家?我就说嘛,我干了一辈子警察的眼睛不会看错人,让你干社区是干对了。怎么样,休息的不错吧?”
“我说所长啊,你就别整天找着理由夸我了,我怕再干两天就飘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王言摆了摆手,“你快别敲了,正好就着早上这阵子不忙,咱们俩去宿舍,我给你来个全套的。你这些毛病啊,我只要给你按六次,平时注意一下,基本上也就没大事儿了。走吧,早解决早利索。”
在那办公区转悠着给人添热水的教导员走过来,诧异的问道:“你还会推拿呢?”
不用王言说话,亲身体验的王守一就吹上了:“岂止啊,那是神医圣手。昨天他给我按了脖子,还有肩膀,现在你看看,以前我哪敢这么拿东西敲背啊。”
抻脖子听动静的李大为惊讶了一下,王言竟然还有如此牛逼的溜须拍马神技,转头招呼陈新城:“哎,师父,你不是脖子也不好吗?言哥,啥时候你给我师父也按按。”
“当然没问题,陈哥,你排明天早上,我过来给你按一遍。”王言笑呵呵的,直接应下。
这两天他也观察了,除了各自的性格缺点,这所里其实没坏人。不过除了王守一这个所长,他不可能主动去给别人推拿。谁找到头上,他就帮着按按,反正也不费劲,只当团结集体。
陈新城赶紧着表示感谢,他其实是不想麻烦人的。不过王所长那毛病他清楚,人家都说有效果了,他也没有假惺惺的推脱。
对于李大为能想着他,他心中是高兴的,但是对于李大为咋咋唬唬的,他不喜欢。所以他还是日常的训起了李大为,这两天他们师徒俩都成所里的保留节目了……
半个小时后,出了一身汗的王守一放松的长呼一口气,下了床活动着肩膀,来回的扭着腰,大回环轮着王八拳,左三圈右三圈的转着脖子,细细感受了一下。
“别说,就凭你这一手,这辈子不受穷。还得是咱们老祖宗的传下来的好使,我有个朋友,就在咱们辖区的三院做康复这一块,平常都是他给我按按,按好几年了,也没你这半小时好使。”
王言知道这个人,在医院见义勇为被捅死了:“西医其实也有专业的理疗手法,算是殊途同归吧,不过对人要求都挺高的。康复治疗,和这种理疗还是不一样的,他们是针对性的功能训练,专业不对口。你呀,这是属于乱投医了。”
“我能不知道吗?臭小子,用你告诉我啊?你别看我一天在所里晃悠,好像没什么事儿干,一天天那也是忙的找不着北,哪有时间去医院排号?我这朋友得了空,直接就能去,有点儿效果缓解缓解就行。”
“这回不用了,半个月之后我再给你按一回,以后每个月按一次,四个月结束,保你舒舒服服的。”王言笑道,说道,“所长,我觉得医院这一块也得重视啊。现在医患矛盾比较深,虽然患者不敢说话,但是对医生那也是保持怀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了纠纷,要是出了什么危险的事,那就更遭了。
昨天老高给我三个案子,其中一个就是东宁村两个月丢了两个孩子。医院人口流动性大,而且患者们心急病情,对于孩子的照顾难免不周,这也是医院发生拐卖孩子的事情占比很大的主要原因,咱们不得不注意啊。”
“哎呀……”
王守一叹道,“你说的这个情况,我其实也早有考虑。你干警察才多长时间?我当所长都当了十年,换了两个地方了。
医院的情况啊,我们都知道。可是你也清楚,咱们的警力就是这么多,只能是出了纠纷我们再赶过去。不可能专门派人在那执勤,偶尔过去巡逻一下,已经是尽到最大能力了。行了,不说这些了。我虽然是所长,但在大的环境面前,咱们都是小警察,把我们能做的做好,就不辜负国家,不辜负人民群众了。”
“所长觉悟就是高,说话就是有水平。”王言比着大拇指捧了一句,“我先走了啊,看看张哥给我安排什么工作。”
“去吧,好好干啊,臭小子……”
王守一笑呵呵的看着王言的背影,说话好听,会做人,更会做事,关键还不厌烦群众工作,更能做群众工作,好小子啊……
到了楼下,来到生无可恋的赵继伟身边,王言招呼道:“张哥。”
“会推拿啊?改天给我也来一套?”张志杰也不客气,这是正经徒弟。
“没问题。”王言几步走到他的身后,捏了两下看了看反应,“明天早上吧,跟陈哥一起,你问题不太严重,明天按一次,一个半月之后再来一次,基本能好受两年。这都是职业病,除非不工作了,否则没办法根治。”
“能好受就行啊。”张志杰笑眯眯的,“我也听刘显峰说了,夫妻矛盾啊,那就是本烂账,能调解好夫妻矛盾,那社区工作肯定差不了。我手里的案子啊,还得几天才能整理完,没时间带你们两个。但是熟悉辖区的工作不能停,继伟跟我说,高所给了你三个案子,都是东宁村的是吧?
那正好,你们俩呢,就去东宁村走访一下,一来是跟群众接触,了解当地情况,看看他们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的。虽然我们都是小警察,很多事儿解决不了,但是我们得知道问题所在。
要是哪天人不高兴了,闹着要上访,咱们得第一时间掌握情况,这可是大事儿,不能马虎。而且有的问题我们也确实能解决,你比方说邻里矛盾之类的,就地调解,别让矛盾扩大化。
这第二啊,也方便你了解案情,查明线索,这种小偷小摸的案子,不大不小,对人民群众的伤害却是最大的,对我们警察口碑的影响也是最大的。都认为咱们是吃干饭的,不办实事儿。可我们自己清楚,咱们有咱们的难处,所以啊,你要是有能力,那就多办、快办。”
见王言点头,张志杰从抽屉里拿出来四个后勤采购的笔记本和中性笔,封皮上印着银色警察字样,给赵继伟和王言一人发了两个,嘱咐着文字记录的重要性。
之后又在电脑上鼓捣了一会儿,直到王言的手机消息响起,他接着说道,“我给你发了几个刑满释放人员的信息,都是东宁村的,按照日子也该去走访了。这一点你们俩不要偏颇,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刑满释放人员的教导,也是我们的责任,劝人向善,帮助他们开始新生活,帮助他们不再二次犯罪,这是很重要的一点。”
王言点头道:“是,张哥,你放心,肯定态度良好。”
“行了,那就这样。继伟,把你手里的活给我,你跟着王言一起去,多听他的意见。还有一点,如果有突发事件,千万别逞能,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在张志杰的嘱咐之下,在李大为等人羡慕的目光中,王言带着欢快的赵继伟去领了八件套出门上车,一路向着东宁村过去。
八里河派出所,正式处在城乡交际的中心位置,距离此地文明的八里河并不很远。辐射的地区,在乘坐警车打开警灯呜呜呜的情况下,十分钟以内基本可以覆盖辖区。
但是自己开车的情况下就慢了不少,毕竟还是要排队等红灯的嘛。经过了十多分钟的时间,王言才开车道了东宁村。
这是老大的一个村子,早些年传的风言风语要占地拆迁,很多人早有动作。为了多算面积,多得钱,他们很多人都在院子里盖房。结果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占,这些多出来的房子,反倒是成了外来务工人员的福地,因为足够便宜。所以这里的人口很多,很密集,很杂。
来时还很欢快的赵继伟,跟着王言下了车,站在一条路口,有些迟疑的看着王言:“咱们怎么做啊?”
他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什么叫走访?就是走进去,跟人家聊起来,当然是挨家挨户的走了。”
“这可是有几百家呢,一家一家的走,什么时候才能走的完啊?”
“那就一直走。”王言淡淡的回了一句,径直走到了路口的第一家,此刻大门正敞开着,他哐哐的敲了敲大门,中气十足,声音洪亮的喊道,“有人吗?”
不大一会儿,便有一个妇女走了出来,看到身穿警服,头戴警帽,腰间还扣着八件套的两名警察,有些迟疑的问道:“怎么了,警察同志?我们家可没犯事儿啊!”
“大姐,我们是过来走访的,了解一下情况。”说话间,王言就走了进去,看着院子里的情况,还趴到院里后盖的房子窗户上看了看,“你这房子租出去了?”
“是啊,咱们这边都是这样。”大姐十分拘谨,有问必答。
“居住证都办了吗?”
“都办了,都办了。之前八里河的张警官过来看过,村上下了通知,租房的人都得办居住证。”
“大姐,我看了咱们这的案子,这两年又是丢狗,又是入室盗窃的,你知不知道什么情况?”
“你是过来破案了?”
“没有,就是简单的了解一下情况。”
看着王言笑呵呵的样子,大姐打开了话匣子:“那你们警察可得使劲啊,这都多长时间了?不光是这事儿,我听说东头那边的老孙家孩子都让人贩子拐跑了……”
在赵继伟目瞪口呆之中,就看到王言笑呵呵的,跟着这个妇女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嗯嗯啊啊的聊着天,那叫个热乎。
他细心留意了一下,聊天的话语之中,包括了这妇女家里几口人,都干什么工作的,大体收入什么样,租房的人是哪里来的,几个人,干什么工作什么收入,更包括了村里头传言的坏人家,村里闹出了名的一些各个家庭之间的矛盾关系,家门不幸闹笑话的人家,日子过的可怜凄苦惨的人家,谣传的吃喝嫖赌人员,谣传的从事不正经行业的外来人员,谣传的有钱人家,谣传的干大买卖的人……
旁观者清,他也察觉出来了,王言在有意的引导,乱七八糟的什么都说。一开始女人还有忌惮,收敛着不敢说太多,到了后来,连村长跟人搞破鞋,村长贪污的事儿都整出来了。却看王言面色不变,仍旧在引导着,来回的说着村里的各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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