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林似锦现在的身体格外轻盈,他觉得自己能一蹿蹿出去好远。他置身在一片空旷的稻田,稻田因为干涸裂出来缝隙,空气中弥漫着燥热和尸体腐烂的臭味。
他盯着自己的爪子,又仔细看看,自己身体也不完全是灰扑扑的,还有几撮白毛,品种似乎不怎么纯。
周围都是吱吱吱的声音,林似锦身体被撞了一下,他差点被撞的飞出去,心情一时之间没有平静下来,扭过头,对上一张细长的老鼠脸。
“吱吱吱吱吱吱——”明明是叽叽的叫声,到他耳边就自动能听懂。
“你在这里愣着干什么呢,高兴傻啦?”
“别得意的太早,你嫁给大王可未必会有好日子过,大王那里有十六房鼠太太,你是第十七房。”
林似锦耳边翁嗡嗡的,他有一些懵逼,周围都是老鼠大军,他试图找到盛如翡的身影。他变成了老鼠,那盛如翡呢?
不会是和他一起变成了老鼠吧?还是只有他,那盛如翡现在在哪里?
什么大王和十六房鼠太太又是什么鬼?
他尚且没有搞清楚状况,被鼠大军推着向前,差点掉进一边的缝隙里,还是细长鼠拽住了他,把他拽了回来。
“我们今天是去偷粮食,现在城里派了人过来抓我们,你跟紧了,不要乱跑。”
林似锦收回自己的爪子,他似乎比一般的鼠要胖,爪子也更加圆润,好在身体很轻盈,蹿得很快。
“吱吱吱——”
他跟在细长鼠的身后,半天知道了这只鼠的名字,叫老六,至于他,他叫十七,因为家里排行十七,是第十七只鼠,也是要嫁给鼠大王的第十七房鼠太太。
“你说鼠大王?”
老六带着他穿过稻田里的尸体,他们一行鼠分头行动,老六蹿得很快,一边不断用爪子刨地,一边回复他,“这你问我干什么,不是你说他模样俊俏威武,是个鼠都想嫁给他?”
林似锦:“……”他可没说过。
要说也是十七鼠说的,不管他的事。
他唇角略微抽了下,实在对这个幻阵无话可说,仿佛是在捉弄他。
“吱吱吱——”
他险些撞到路边的尸体,而且不知为何,似乎是受到了影响,总觉得这些尸体对他来说很有吸引力。
想要撕开他们的皮肉去啜饮他们的鲜血。
“你干什么呢,”老六拽住了他,“你没听大王交代过的?这些人族身上有邪咒,不能吃他们的肉,不然会感染。”
“要是我们被感染就完蛋了,大王肯定会把我们赶出去。”
林似锦闻言堪堪停住,他抬头看过去,因为他现在的视角受限,看不完整。以他这个角度看,尸体腐败的不严重,可能是刚死没多久,皮肤上有黑色的邪咒,密密麻麻的黑色符咒在血管里,与青紫的皮肤融在一起。
没记错的话,这里是鼠相地狱,疫灾也是因为鼠疫,为何会出现邪咒?
林似锦还在回想,他又被老六拽着走了,老六一路上絮絮叨叨,这边是荒野,没什么人,他们每只鼠的任务不同。
...他和老六的任务是搬运粮食,似乎最近有人专门来抓鼠,好不容易今天稍微松懈一天,他们被派遣出来收集粮食。
“大王说了,今天抓我们的那些坏蛋不在,我们可得抓紧时间,希望不要碰到那些坏蛋。”
“现在城里邪咒闹得很厉害,他们都说是我们传染的,呸,明明是他们人族自己惹怒了神君。”
“我们还怕他们传染给我们呢。”
“都是因为他们作孽,我们现在人肉都没法吃。”
林似锦听得微愣,他放在心里,并未多言,跟着老六来到了一处单独的院落。
他们身体小,墙角里有缝隙就能够钻进去,老六熟门熟路的到了厨房,里面的米缸已经见了底。
老六一边唠叨着“又是一家穷鬼”,一边翻着剩下的五谷杂粮。
林似锦在一边看着,他瞅着自己的小胖手,试着施展了一下自己的法术,法术完全施展不出来,不光如此,他手腕处的红线也没了。
这阵法如此强悍,竟然连魂契都能够直接屏蔽。
“十七,你过来帮我一把。”
老六一个人翻米缸有些吃力,还要保证不发出动静来。
林似锦以前未曾见过这么聪明的鼠,他觉得走一步看一步,现在他先打听一下这座城,当务之急是找到盛如翡。
他顺着蹿上了板凳,帮着老六一起,老六的半张脸都花了,在米缸里扑腾一圈,胡子沾了粉,手里抓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袋子看上去有些像某种动物的肠子。
“你别闲着,跟我一起装,别以为你要嫁给大王就不用干活了。”
“大王的十六房太太一个比一个勤快,都吃苦耐劳又能干,大王喜欢能干的鼠妻。”
林似锦摸摸自己的鼠耳,他问,“有没有叫十六的鼠。”
“十六?没有,没听说过哪家有十六子的,你家的那个十六哥哥也早就夭折了。”
林似锦顺着接过了老六手里的肥肠袋子,他顺着装了一些,发现老六边装边啃,他抱了一个在怀里,看老六的样子好像很喜欢,眼睛都眯起来了,看起来好夸张。
他抱着怀里的果仁咬了一口。
“吱——”
林似锦眼睛亮起来,老六凑过来问,“怎么样,我专门挑的人家,这家小妾喜欢偷藏粮食,这米缸里都是她藏起来的。”
他点点头,把怀里的果仁抱着啃完了,瞅见老六要把粮食都装起来,他扔了手里的肥肠袋,按着老六的手倒回去一部分。
“你装多了回去路上可能会撒,还有可能会吸引注意力,不能贪多。”
他是随口编的,看一眼厨屋里的陈设,不像是特别有钱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