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鸡蛋,我奶骗我的,我二妈说没鸡蛋了。我没打架,是我二妈踹我了,我嘴磕水缸上流血了。”他捋着袖子也要学许远要来包饺子。
“衣裳脱了换个衣裳再来。”苏愉用腿推他出去换衣裳。
“不换,穿湿衣裳怪凉快的。”
“不换你别吃我包的饺子。”苏愉威胁。
“麻烦。”他转身出去,边走边脱衣裳。
苏愉等他来了扔给他一个面片,问他二妈为啥打他,她怕有人拿这个亲妈死了,亲爹不在家的孩子撒气。
宁平安从头到尾给学了一遍,他记不全他二妈跟他奶说的话,只捡他印象深的话说,末了又问:“我二妈说我有妈生没妈养,我奶又说有人存心想把我养歪,啥意思?”
真是蛇鼠一窝,苏愉暗骂,一个三十多岁的大人骂母亡的孩子有妈生没妈养,也是缺口德丧良心,都还是这孩子的亲人,一个骂他一个来挑拨是非。
苏愉看了眼害不开意思的平安,如果这孩子知事懂好能分辨是非,她能立马放下饺子皮去给他讨公道,但他好像不知好赖,她前脚去吵架,后脚说不定他就被人哄走了,到头来还要怨她。
“有妈生没妈养是骂人的,以后要是有人再这么骂你,你也骂回去,等你爸回来了你再把这事给你爸说。”她抖了抖饺子皮,对许远跟平安说:“不管是在自己家里还是去别人家里,都不能翻东西,吃的喝的人家给你了你才能接,主动去夺去翻的是叫花子的行为,是要挨打挨骂的。”
“我不翻的,我去我姥家都是我姥给我拿东西吃。”许远认真的对他妈说。
“你是懂礼貌的孩子,难怪你姥跟你姥爷这么喜欢你。”苏愉夸他。
许远咧着一口缺了两个门牙的嘴笑的开心。
平安没接话,他去他姥家如果他不自己找东西吃,他什么都吃不到嘴。
中午吃了饺子,苏愉对两个腆着肚子的男娃说:“下午我下班了去新河大队一趟,天黑之前应该能回来,你俩晚上别乱跑,别人家开始做饭了就赶紧回来,别馋嘴。”
“好。”许远点头应下,平安像是没听到一样敲着桌子,苏愉也没非要他出声答应,这个年代没车,周围又都是认识的人,她也不怕有拐子偷孩子,最怕的反而是孩子掉水里了。
苏愉的工作是卸筐子择菜洗菜切菜,等后厨开始冒烟炒菜了她的活也算结束了,她去给邱婶打个招呼:“邱婶,我的活儿都干的差不多了,家里有事我先走了,晚饭不用给我留,我的窝窝头也分给别人算了。”
“行,下次家里要有事,你活儿做完了就能走,不用再来给我说。”这个摸不着头脑的刺头邱婶也不愿意跟她闹矛盾,苏愉是光脚的,自己是穿鞋的,在食堂干活就没有完全干净的,她也怕被扣个地主婆的帽子。
“那谢谢邱婶了。”
苏愉一路快走回娘家,进屋看只有她侄女在家,“小月,你奶呢?”她问。
“我奶去看红薯藤去了,在北岗地里。”
苏愉水都没喝又往地里走,她妈是不下地干活的人,这咋突然去看红薯藤了?
走到了她还没找到人已经知道这红薯地出现啥问题了。“妈,我找你有事嘞,回去吧。”她对提着红薯烂根的老太太说。
“咋这个时候回来了?”苏愉妈扔掉烂红薯根,对苏愉说:“走,回去,你注意点,别踩到烂红薯了,浆子不好洗。”
“家里有没有这个季节能种的菜种子,我在院子里挖个一趟菜园,准备种点葱蒜和白菜萝卜。”
“有,我回去给你拿。”
“我爹呢?在干啥活?拔花生还是掰苞谷?”苏愉问。
“在大队里说事,北岗地里的那五亩多红薯烂根了,叶子也死一小半了,往年都好好的,今年咋出问题了。”老太太摇头,她们大队是出了名的种红薯大户,地里的土最适合产红薯,又大又甜,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是软腐病,我在书上看到如果红薯地里上肥料了没完全腐熟,或是地里的水不及时排干净,红薯就容易软烂。”苏愉把树满坡给她说的话复述出来,同时还想着明天就去淘几本书内容高深的书做证据。
“我去喊你爹,你给他说,你说的我听不懂。”老太太一脸懵,什么肥料腐熟,她没听过。
“我明天再来,等我爹回来了天都黑了。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苏愉敢天黑赶路,但不敢留两个娃单独在屋里。
于此同时,宁津也开车回来了,他去食堂吃饭,准备等到天黑了再来提东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