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不相信神罚,完全是因为他单方面觉得自己看到的那个神并不像随意便会恼怒的样子,他后面生气也是因为自己随便闯入了神之领域,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山神是一个宽厚温和的人,除非做了什么惹得他勃然大怒的事情,否则他根本不会在意自己这种小角色。
没错,小角色。虽说在与神的短暂交流中,切斯特顿只觉得山神很是亲切,但是也能感觉到山神对他,甚至说对他们这个种族,都有一种并不放在心上的感觉。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看蚂蚁的那种心情吧。
但是这种话也就只能跟自己说,之前山神警告过他,不能将他的信息透露给任何人。切斯特顿只能苦笑着看着族人一天天哀嚎着,逐渐减少。
直到最后,族中只剩下不到百人的青壮年,这些人在无形的精神压力下变得消瘦,没有精神。
然后那天,噩梦出现了。切斯特顿亲眼看着一个一身白衣的身影从禁地发方向出现,手上拿着那个他很是眼熟的匣子。
那人的后背上张开一双黑色的翅膀,上面没有羽毛,光秃秃的,但是有种诡异的美感。那人出现在他们聚落的上方,很是随意地低头看了一眼。
然后,杀戮便开始了。那人的翅膀疯狂扇动,聚落里的所有屋子的屋顶都被掀翻,所有人都避无可避。他轻描淡写地抬了抬手,周围成堆的雪朝着他聚集而去,在他的身边缓缓凝聚成冰锥的形状,然后便毫不留情地冲着下方天青妖一族的族人扔了下来。
冰锥足有千根,每个族人的身上都扎满了冰锥,有的族人被从头贯穿,钉死在地面上,有的族人被拦腰穿透,身上扎了七八根冰锥之后才在凄厉的哀嚎中死去。
只有切斯特顿完好无损地留了下来,甚至于他身边不到半米处密密麻麻地全是冰锥,他的身上也是干干净净。
白色的身影像是很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有些恍然地点了点头。他缓缓下降,一步步朝着切斯特顿走来。
切斯特顿想要动起来,想要拿着自己并不锋利但是却有在认真打磨的兵器杀了这个杀了自己所有族人的人。然而他根本动不了,仿佛身上被压了千斤的重担,他保持站立就已经很是艰难,甚至无法稍微抬一抬手指,连开口说话都有些费劲。
“你是谁?”切斯特顿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仿佛下一秒喉咙就会被撕裂一般。
“咦,你还能说话?”白衣男人走到切斯特顿半米处站住,看起来很是嫌恶地又往后退了一步,“这个族群里居然还有能抗住我的威压的人。”
切斯特顿只觉得身上的压力又重了不少,现在连开口说话都办不到了。他只能满是恼恨地瞪着面前的白衣男人。
男人露出邪恶的笑容:“老子是谁?你不配知道,今天老子心情好不杀你,”他抛着手上的匣子,对切斯特顿的愤怒毫不在意,“怎么?生气?愤恨?有什么意义呢?你能拿老子怎么样呢?”
“浑...浑蛋!”切斯特顿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咯吱咯吱”地响,他拼命地从嘴里挤出这么几个字。
“啊,差点忘了。”白衣男人转头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天青妖一族的聚落,挥挥手,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瞬间被火包裹,连同天青妖聚落的房子一起,全都烧了个干净。
男人点点头,微微一笑:“这样就干净多了。”
切斯特顿差点疯掉,天青妖一族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族人的尸体遭受不公的待遇,显然,焚烧是他们最不能接受的方式。留下尸体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惨烈的事情了,更何况还要对他们的尸体做出这样的举动。
切斯特顿只觉得自己仿佛要被心底燃起的怒火烧尽,但是他动不了,只能看着那个白衣男人为所欲为。
“小子,想报仇的话,”白衣男人微微偏头,看起来很是不屑地说道,“就来梁溪城找老子,就你这副样子,别死在路上了。”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梁溪城白老板。”
那个男人离开的时候,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