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顺利,”鸢尾微微低下头,躲避姜子储那看起来茫然无措的眼神,“刘宏凯的军队在皇宫外守着,没有什么其他的军力突破他们的防线进宫,原本宫中的禁卫军也被拖住,并没有发生什么大规模冲突,我方人手几乎没有什么伤亡。”
“那还算得上是个好消息。”姜子储轻轻一笑,眼神中慢慢地重新出现了光彩,看起来倒是有了点人气儿,虽说鸢尾都觉得用有人气儿来形容现在的姜子储实在是有些过于牵强了。
“鸢尾,你说当皇帝的感觉真有那么好吗?”
姜子储抬起头,看向乾坤殿的天花板,屋顶上雕梁画栋,装饰地奢华的很,但是在姜子储看来实在是很没有意义的东西。
这倒是也算不上被晃花了眼之类的,毕竟姜子储在九尾山庄里的房间倒是也奢华的很,虽说从大小来算的话,确实是比不上这个乾坤殿,但是奢靡的程度确实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鸢尾站在原地,看着姜子储抬起头,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明明是冬天,姜子储的那口气却完全没有在他嘴边形成白色的气团,就好像他呼出来的气体完全没有热量一般。
“我觉得也不一定,”鸢尾想了想之后回答道,“既然有那么多人愿意当皇帝,那这个位子自然是有他自己的魅力的,权力,钱财还有女人,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大可以凭着自己的心思随意支配,但是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也必须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把一国臣民抗在肩上,这样的重担,说实话,要是放在我的肩上,我还真没有把握能抗得起来。毕竟算起来,我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那些所谓的帝王心术,哪是我学过的东西。”
鸢尾的声音听起来很有蛮不在乎的意思,甚至还透着那么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会刻意地加上自己会如何如何倒也不是说在妄自菲薄些什么,实在是怕了姜子储会神经病一样地突然把这皇帝之位甩到自己的身上。虽说齐国自打建国以来还没有让皇位由公主继承的先例,也就是说根本没有出过女皇,但是这并不妨碍姜子储产生这种想法。
要说理由的话那可实在是太好编了,就算是鸢尾拿着从来都没有这种先例的说辞来搪塞,姜子储也能说出前朝时那个铁血女皇的例子来堵她的嘴。
姜子储的什么德行,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的鸢尾可是太清楚了,更何况皇位这东西,自打齐国建国以来就姓姜,这要是冷不丁地换个姓氏来坐皇位,鸢尾觉得自己晚上肯定会被齐国的祖宗们吵得夜不能寐。
说起来原本她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但是看到姜子储这么个活生生的活死人之后,现在不管发生什么鸢尾都不觉得意外,列祖列宗托梦算什么,就算现在跟鸢尾说皇陵里那群老家伙诈尸爬起来找她她都信。
但是这显然不能拿来当做推辞姜子储那种突然产生的想法的理由,这话别说姜子储了,她自己都觉得可笑。虽说要她自己想的话,自己确实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总归还是觉得自己好歹得有点自知之明,不能扛着的担子趁早也别有这种念头,不然迟早因为这种事儿把自己的一条命搭进去。
鸢尾的这种想法,姜子储也不是不清楚,但是这种事情也不是说随随便便就能解释清楚的,虽说自己之前已经跟鸢尾和李高成或多或少地透露过那么一点点自己的想法,但是显然这两个人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打算怎么办,或者说根本就是听懂了但是完全不想照着他们理解出来的意思办事儿。一天到晚说着什么“愿为阁主效犬马之劳”,结果真有什么打算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想到这里的姜子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个阁主当得实在是有些憋屈,他倒是完全没有想起来之前自己变着法地把九尾阁的事情甩出去时,鸢尾和李高成虽然态度是骂骂咧咧的,最后也是无奈地接下本该由他来负责的事务的时候了。
说起来姜子储这次试图把皇位交给旁人来坐这件事倒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理由,毕竟之前已经跟鸢尾他们解释过不止一次了,但是显然因为之前的黑历史实在是让人印象过于深刻,所以现在被手下怀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姜子储想着应该如何跟鸢尾说明这件事,但是显然鸢尾并不会上他的当,所以当务之急便应该是先要争取愿意相信自己的力量,这样的人越多,自己就越有把握在自己消失的时候不至于引起太大的骚动。
说起来姜子储还是觉得之前被鸢尾打断的那次和李高成的谈话实在是有些可惜,都快要成功了,结果临到最后要说计划的时候鸢尾出现了,就算是之后他们两个亲眼见到了那种力量强到逆天的人,也没有改变他们的想法。
结果最后竟然给李高成留下了一个自己想要让鸢尾当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他来当副手的印象,实在是非常失败的一次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