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庄人离端坐不动,宝剑安静的平放双腿上,听着徒弟讲述的过程,脸上表情却是有些不好看,“一石四鸟之计,此人虽说助你们杀了二高,可也坏了我们北行之事。”
那边唐宝儿四人疑惑的望来时,庄人离提着剑鞘起身走出两步,剑佩摇摇晃晃里,他直直盯着城池的轮廓。
“他杀高氏兄弟,可不是为你们,呵呵......”
“这个骗子!”唐宝儿看了一眼远方的飞狐县嚅了嚅嘴。
那边,走动的身影站定,不理会徒弟的话语,继续说道:“收回矿路买卖此乃一鸟;高贼一死,金刀帮上下便是他囊中之物,这便是第二鸟;卖你们四个人情,是第三鸟;还有你们口中力气极大的少年安敬思,定会暂代县尉一职,便是第四鸟。
.........飞狐县地界,黑白两道就算不是他的人,也都不敢得罪他,这还不算送给那县令的功绩,厉害......除了已死的高氏兄弟,所有人都拿到了好处,就像之前他除那财主一样,这城里往后跟着他做事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但是你们忘了,本是搅乱北方,可因为他,这飞狐县却乱不起来了。”
“师父什么意思?”
庄人离回过头,面容泛起一丝森寒:“皆为利往啊,都知道跟着他做事有好处拿,又怎会再生起事端,呵呵,我倒是有些想见见这个卧龙再世,是怎样一个才俊。”
“师父,我知道他在哪儿,我带你去!”
或许在师父身边,唐宝儿显得有些活泼,亦或者没听出她师父语气,拿上兵器就往前走,见师父没跟上,回过头,就见庄人离站在原地,脸色有些古怪。
“师父?”
轻声的问了一声,庄人离忽然摇晃了一下,双唇微张,一口鲜血涌了出来,淌在嘴角,顺着胡须滴落胸前。
“师父?!”“掌门!”
四人连忙上去搀扶,将其扶到青石上坐下,庄人离调动内息,平缓了一下,这才有了声音。
“无事......为师之前去拦截那朝廷使者,竟是一个宫里的老宦官,想不到武功甚是高强,与那阉人互换了一掌,才得以脱身。”
他把着陈数八手臂重新站起来,想必之前来时一直压制伤势,眼下听到飞狐县的消息,反而心里惊怒,才压制不住,让伤势发作起来,休息了片刻,天色微微发亮,吞了压制内伤的药丸,看去一旁的女子。
“好徒儿.....你涉世不深,莫要让人给骗了,刚才为师还有一事未说,此人为何言语逼死高俊,必然有不愿做的事,那么定会将shā • rén一事嫁到你们四人头上,发往各州郡张榜缉拿,而且那阉人也要来这边,此处不能久留,我们南下回去,还要助义军一臂之力,当以大局为重!”
“是,师父。”
唐宝儿拱手躬身,跟随搀扶而起的庄人离走出几步,她回过头,望去浸在东面鱼肚白下的城池,后退两步朝着那边陡然大喊了声。
“骗子——”
气咻咻的转回身,快步跟上师父一行,消失在山麓密林间。
......
“阿嚏!”
晨阳照进窗棂,睡梦中的青年一个喷嚏将人自己给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坐到床沿打了一个哈欠,“大清早,就有人背后骂我了?”
这时,房门陡然‘吱嘎’一声打开,有光线照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的进来。
素白衣裙的少女吃力的端着一盆水进来,整个木盆都像压在少女身上,跌跌撞撞的眼看就要跌倒,榻上的耿青赶忙下地,上前帮她端稳放去盆架上。
“我自己来吧。”
“先生,让巧娘来吧。”她挽起袖口,低着头驾轻就熟的将毛巾拧干,递给耿青擦脸,随后在清洗揉捏一下。
便蹲下来,又将耿青手擦拭一遍,这才端上木盆跌跌撞撞的出去。
外面传来少女倒水的声音,耿青这才从刚才的事里回过神来,取过架上的补服开门出去,大春磕着蚕豆笑嘻嘻的靠在檐下,看着那边又拿了一些衣物蹲在那清洗的少女,见耿青出来,连忙道:“大柱,不是我让她做的。”
“先生。”
那边,少女瘦瘦巴巴,拿着袖子擦了下额头,起身转过来,似乎怕耿青不让她做事,胸口微微起伏着,揪着手里一件正洗的衣裳,低着头期期艾艾地咬了咬嘴唇。
“......就让巧娘做事吧......俺娘说.....会做事,人家才喜欢,才会有口饭吃......”
那话语细如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