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埋头的青年,“毁了这朝廷,你不可惜这个宰相之位?”
“十八岁的宰相......其实说出来,都没人信,有何意思。”耿青写完一撇,抬了抬,扭着发酸的脖子笑道:“一个反贼的朝廷,就算给在下封王,也没甚意义,难道我还能出这个长安,去封地逍遥快活?”
秦怀眠跟着笑笑,没有说话,过得一阵,他才开口。
“接下来该如何行事?我们不可能一直羁押黄巢,时日一长,必然会被发觉。”
“快了快,不正在做嘛。”
这两日耿青被他催的有些烦了,毕竟做宰相,哪怕是反贼朝廷的宰相,也是有许多麻烦事要处理,每日登门拜访的人,将他那破院门槛都快踏烂,还要在义军将帅,一帮降臣中间两边奔波。
眼下得空出来,正是要去城外,所谓的黄巢数十万大军里看看。当然,他知晓那并非什么数十万军队,不过被他们携裹的百姓罢了。
“赏罚无度,只是起一个由头,不可能这小事就能将黄贼给掀翻。”耿青握着毛笔看了看书生,随后继续埋头,在纸张上书写内容。
边写边说道:“埋下祸因,先让君臣疏远隔阂,接下来才是要下重手的地方,黄巢能如此纵横天下,他手中这支数十万‘兵马’才是关键,只要剪除,当是斩下他一臂。”
“这不容易......”
秦怀眠闭着眼睛,似乎顺着耿青思考的方向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否决了,“黄巢那些旧将绝对不会同意的。”
“所以才要离间一批。”耿青停下笔,拿起纸张上的内容吹了吹,“我们再拉拢一批,就算有人反对,也会有人站在我们这边跟对方唱反调,矛盾激到可控的范围,很多事就容易实施,让这数十万‘兵马’卸下一大半,归田务农,不仅能提供粮秣,减少长安的负担,也能朝廷、各层将帅少了一些烦劳,这种事一旦铺开,大伙还是能看到的。”
耿青吸了口气,靠去后面的厢壁,望着帘角外的街景。
“剩下的.......就是收拢兵权。”
他所实施的这些,都是打着黄巢,或为朝廷好的名义,不管是哪个方向来看,都是为大齐将来做的谋划——化兵为农,增添国力;收拢兵权,为皇帝着想,能让朝廷更方便调度军队。
在外人看来,是很难找出耿青背后的真实意图,这也是与皮日休暗地里商讨过的,老人增补了一些细节,到时也会帮忙蛊惑一批人朝耿青靠拢。
“这些东西,一旦做完,其实没有数年时间,难有成效。”
耿青想了片刻,自言自语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