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青要离行的消息,在前一天上午便传开了,村中百姓、附近乡邻并没有感到惊讶,临行的这天清晨,村里村外的道路积满了人。
“飞狐县什么地方,大柱怎可能一直待着。”
“就是......前些日子我还说什么来着,肯定要离开的,就是不知这一去什么才能回来。”
“县尊这是把压箱底都拿出来,光禄大夫到底多大的官儿?”
一道道身影颇为眼羡的看着,一支兵器精良的队伍站在路旁,那是飞狐县还专门遣过来护送耿青去往河东太原的,毕竟飞狐县出了一个晋王义子飞虎大将军,还出了一个从泥腿子到朝廷从二品大员,这可是大事,那是要写上县志的。
县令任期满后,还能风风光光的在政绩上添上一笔:某日护送光禄大夫、柱国耿青至太原云云。
此时践行的酒水都摆在了铺有红布的桌上,县令带着曹、簿的官吏远远眺望村口那边,视野那头,村口站满了本村的人,两辆马车停靠,耿青搀扶着母亲从家中出来,身后起擦着眼泪的巧娘,和一大帮衣裙各异的女人,放到哪里都是惹人瞩目的。
樟树在风里哗哗作响,拥挤的人群分开,耿青搀着母亲在马车前停下脚步,身后巧娘和一群女人也跟着停下,眼里或多或少都红红的看着他。
“此行过去,待安稳了,便派人过来接你们,时日不会太长,大抵两三月。娘,也别担心,家里一切都安排了,吃穿用度足够,没事就拉着巧娘在村里走走拉拉家常,时日很快就过去了。”
王金秋最近性子变得强势,但从未跟儿子分开过,性子一下变得温吞,唯唯诺诺,有些不舍的点点头。
“你就是,家里,娘还能动弹,替你看顾好的。就是你该把巧娘带上,才成婚,丢她一个人在家里,有些孤孤单单。”
妇人老了,失了老板,知道夫妻相隔的苦楚才这么一说,那边,耿青心里也明白这点,可如今不比当初什么也没有,光着脚可以乱跑。
河东太原什么样如今还不清楚,贸然把家迁过去,要是如意,到时想走都难。
他目光看去母亲身旁的小妇人,巧娘似乎知晓丈夫要说什么,摇摇头,当着这么多人,大起胆气,将耿青手握住,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荷包塞大手里。
里面是一撮青丝,用红线系着。
“.......我娘还在时,她就这样做的,娘说男人是要养家糊口,会常年在外,女人就该把家守好,不能让自家男人担心外面,还要担心屋里。巧娘不识字,帮不了夫君,只能把家守的好好的,侍候好婆婆,不让夫君在外面分心。”
说到这里,她声音都在哽咽,眼泪止不住的滑下来。耿青伸手刮去她眼角泪渍,将女子揽过来抱在怀里,在耳边轻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