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逼退眼里的泪水,少年续说:“所以我来了,在安葬了我妈后,我即便心里再不愿,再排斥,还是来到了这个城市,拿着我妈留下的地址,找到这座非比寻常的大院。我知道空口无
凭,你们不会相信我身体里留着贺家一半的血,于是我打听到我妈爱了一辈子的那个男人每日的出行路线,制造了一次偶遇,也就是在那次偶遇中,我拿到对方几根头发,找医疗机构做了亲
子鉴定。我知道你们怀疑我上门来的目的,但我现在就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们,我不稀罕成为你们这个家的一份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长住在你们贺家。这几日我之所以没离开,只是在等这个
家里的人凑齐整,好把我妈要说的话全说出来,还我妈一个清白,免得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认为我妈是一个见钱眼开,爱慕虚荣,背弃感情的女骗子!”
叶夏和陆向北就在门外站着,他们把少年的说的话一字不差听在耳里,不约而同心疼少年,憎恶年过七旬的沈曼青。“你说的好听?你说你妈没花过我给的钱就没花过呀?她不会花了后来
把钱又补上?”沈曼青丝毫没有因少年的话动容,如数日来那般依旧对少年满目鄙夷和厌恶:“一个头疙瘩里走出来的农村丫头,竟妄想嫁给我儿子,我岂能如她所愿?”“够了!”贺衍两
鬓斑白,虽也已年过七旬,但身子骨健朗得很,他眸色冰冷,凝向沈曼青说:“这个家里的孩子你到底要祸害到几时?前有隽朗,被你祸害的连一声妈都不看叫你,后面你又祸害阳阳,把他
好好的姻缘给拆散,造成今日这局面,到孙子这,晨晨被你惯成什么样了?沈曼青,你要是还想待在贺家,最好别再插手家里的事,别再接触家里的孩子,不然,你就等着拿离婚证从这个家
走人吧!”目光挪移,贺衍看向儿媳苏曼:“作为公公,我本不想说你什么,但在养孩子这块,你还是睁大眼睛好好学学你嫂子,看看人家是怎么教养孩子的,是怎么把一个个孩子教养成才
的?!”
贺旭阳带着哭腔难掩痛苦的嘶哑声音突然响起:“妈……你骗得我好苦!不是司月爱慕虚荣,贪财,背弃我和她的感情跑去国外深造,一切都是你编造的,是你逼迫司月离开我……妈,你
好狠的心呐!我算是明白了,直到今日,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明白我哥为何不愿喊你妈,明白你为何在这大院里不得喜……”贺衍扫眼贺旭阳,低斥:“行了,当年的事你自己难道就没责任
?如果你足够信任自己喜欢的人,花点心思去找人,而不是情绪低落,成日颓废只顾着喝酒,事情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发展。”沈曼青此刻觉得脸面丢光了,在儿孙面前,在儿媳面前,丢光
了,她脸色青白交加:“离婚?你都不看看自己多大年岁了,对我说出‘离婚’两字,你好意思?”“回你自己房间去,好好反省反省你这些年做过的事,看看有哪件做对。”贺衍是真的完
全不顾沈曼青的脸面,数十年过去,如若不是顾及贺家的名声,不想给儿女造成不好的影响,他早就和沈曼青这个女人领了离婚证。没去管贺家人,这些所谓的亲人接下来如何,少年自行转
动轮椅,朝门外移动。“大晚上的你不回屋睡觉,要去哪?”贺衍留意到少年要离开,眉头微皱,出言问了句。“该说的我说完了,自然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少年没回头,继续转动轮椅
前行,他不稀罕留在这里,也不想留在这。“胡闹!”贺衍呵斥。“爷爷,这丑八怪和咱家又没什么关系,他……”贺冬晨话尚未说完,就被苏曼急急忙忙捂住嘴巴,并扯了扯嘴角,不自在
地向贺衍解释:“爸,晨晨他还小,他不是有心的,您别生他的气!”
“少年,这天都黑了,你要去哪啊?”叶夏和陆向北提步走进门,看到少年自行转动轮椅迎面过来,她不由弯腰,挡在少年轮椅前,眉眼弯弯,微笑说:“你叫司晟对不对?这名字真好听
,是你妈妈给你取的吧?!”少年在看到叶夏和陆向北的一瞬间,双眼圆瞪,他认出了两人的身份,第一眼就认出站在他面前这两人是谁,一位是程大大,一位是程夫人,两位都是全国人民
极为喜欢的人,更是时常被他们学生挂在嘴边,因为这两位的形象实在是太好了,除此之外,最主要的是,在程大大带领下,国家各方面都发展的很快,还有,程大大很注重教育。他有听说
过,重新有高考那年,程大大在w市工作,在临近考试前一个多月,不仅鼓励知青们和广大初高中生抓紧复习,争取在考试中出成绩,并有自个出钱,印刷不少复习资料给知青和众多参考学生
。与此同时,程夫人趁着休假,亲自给知青们和要参考的初高中生补课,那一年,w市考上大学的人很多很多,据说大梨树村凡是参考的知青和初高中生,没一个落榜!“我……我认识您,您
是程夫人,”少年回过神,有些腼腆地对叶夏说着,微顿片刻,他目光挪向陆向北:“这位是程大大,我……我很喜欢你们,不,是我和我的同学都很喜欢你们!”陆向北牵起唇角,揉了瑞
少年柔软的发丝,继而步入客厅。叶夏单膝蹲地,与少年四目相对,柔声笑说:“在这里,在你面前没有什么程大大、程夫人,我是你大伯母,刚刚锐你脑袋,对你笑的那个人,是你大伯,
亲的哦!”这边叶夏刚音落,沈曼青宛若被踩住尾巴似的,冲着叶夏的方向就扯开嗓子怒说:“你是吃饱了撑的吗?来我家人认那门子亲戚?回你们自个家去,我家不欢迎你们!”很显然,
陆向北也被带到了这没教养的这是言语中,沈曼青很喜欢保养自己,七十出头,看着却六十来岁,配上衣着,看着就一副贵妇人样儿。陆向北脸色微变,不过不等他做声,叶夏把少年推回客
厅,弯起唇角,浅声笑说:“您老是越活越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看看,看看您现在的样子,多像街头和人吵嘴的泼妇。早年,您瞧不上我这个农村丫头,那会我就想问您,作为母亲,您对
隽朗投入过几分母爱,就自信到想插手管隽朗哥的婚事,看我不顺眼,总想着挑我的不是。时隔多年,您又瞧不上旭阳处了好几年的对象,嫌弃人姑娘是农村丫头,我就想不通了,您老的祖
上难道一入世就是城里人?难道您的出身就很高贵?还有,您老是不是忘了,咱们这个国家可是泥腿子打出来的,您究竟有多特殊,有多高高在上,瞧不起农村人?做人,首先要有颗善良的
心,您老不妨摸摸自己的胸口,看看自己有吗?势利,眼睛长在头顶上,尖酸刻薄,像您这样的老太太,真得很不得晚辈喜欢呢!当然,和您同龄的老人家同样不喜欢您这样的人,您老认为
我说的对吗?”不说外面,单在这大院,和沈曼青同龄的老太太们,可没那个和沈曼青真关系好的。
“你……你放肆……我可是你婆婆,有你这么和自己婆婆说话的?”沈曼青气恼至极,然,叶夏却云淡风轻:“我有说错什么吗?没有吧,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另外,要想得到别人的尊
重,那您就得先学会尊重别人,否则,在别人眼里,您不过就是个笑话,不会有人真把您放在心上。”“走吧,和爸去书房聊会。”贺衍没理会沈曼青被叶夏怼,甚至觉得叶夏没一句说错,
他起身,招呼陆向北上楼,不多会,爷俩的身影消失在二楼转角。“嫂子……坐下来说话吧!”出于女人的嫉妒心,苏曼自嫁进贺家,就不喜叶夏这个妯娌,今晚看到叶夏明显在护自己男人
前对象留下的孩子,不由得愈发对叶夏感到不满,但她向来会做面子工程,自不会把不满写到脸上。“不了。”叶夏摇摇头,招呼贺旭阳:“和嫂子去外面走走。”贺旭阳在脸上抹了一把,
颔首轻“嗯”一声。叶夏推着少年的轮椅朝门口前行,忽然,她又顿住,回头看向苏曼和贺冬晨娘俩:“惯子如杀子,不想日后后悔,孩子还是要好好教的,毕竟他们年龄小,是非观尚未完
全形成,有改正的机会,等他们长大了,若再想掰正,不容易。”没去理会苏曼的脸色变化,她柔和含笑的目光锁向贺冬晨:“大伯母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咱们要把聪明用到正途,而
非用自己的聪明去欺辱他人。司晟和你一样,同是你爸爸的孩子,那么他就是你哥哥,作为弟弟,作为一个懂事的好孩子,怎能张口闭口对哥哥不敬?再说,你哥哥很难看吗?至于你哥哥的
双腿,是行动不方便,可你应该知道保尔柯察金的故事和海伦的故事,他们中一个被病痛折磨不仅瘫痪且双目失明,一个出生没多久因患急性胃充血、脑充血而失去听力和视力,试问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