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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金梁月下追道浚(1 / 1)

张顺和“闯将”等人一顿收拾战场不提,却没了二当家“紫金梁”的去向。原来此人一不抓捕俘虏,二不挑拣铠甲,反倒去追击那张道浚去了。

那张道浚心里也郁闷的很,他本来受父亲张铨荫蔽,担任正三品武官都指挥佥事,在朝廷中枢前程远大。却因为和阉党杨维垣等人相好,站队错误,而被贬戍到雁门关。

不曾想这时候流寇四起,朝廷正是用武之时,山西巡抚宋统殷非常欣赏他的才干,才将他招为幕僚。结果,先被流寇多次围困家族所在的窦家庄不说,和流寇几次交锋,都没能够占据上风,更不要说借此积累功劳来赎罪了。

让他更加绝望的是本来被他依为靠山的山西巡抚宋统殷因为丢失了泽州,而被朝廷罢免了官职。这样的话,自己出头之日就遥遥无期了。

这时候宋统殷依靠私人关系拉拢他一起剿灭流寇的时候,他自然是二话不说,带着家丁火炮,全力以赴,意图剿灭巨寇“紫金梁”,立下不世之功。

结果,不成想世事无常,本来十拿九稳的局面,出师便迎面撞上了流寇主力。双方勾心斗角,较勇较力,官兵才稍微占据上风,却没料到宋统殷居然当场战死,官兵瞬间崩溃。

如此令人瞠目结舌的结局,张道浚简直无法相信。他本就是锦衣卫出身,又经常参与军事,也算是知兵之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官兵会败的这么惨烈。

幸亏张道浚麾下有四五百家丁,以父亲张铨亲卫为骨干,厚赏苦练而成,颇为善战,才保得张道浚周全。

结果,张道浚前脚退,那“紫金梁”后脚追。张道浚翻山,“紫金梁”跟着越岭。张道浚渡河,“紫金梁”跟着涉水。“紫金梁”这厮简直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粘了上去就揭不掉了。

由于张道浚位于官兵左阵,张道浚没办法往高平县方向逃跑,又因为“紫金梁”追击甚急,也来不及往陵川县城撤退,只得沿着山路一路往泽州城方向逃跑。

不幸,当夜月色皎洁,可以视物。这既方便了张道浚的撤退,也更方便了“紫金梁”的追击。

张道浚无法聚拢队伍,只得弃了其他兵马火器,只待四五百家丁逃跑。那“紫金梁”也干脆弃了步卒,亲自带领千余骑兵前去追击。

张道浚只好往崎岖山路撤退,以降低“紫金梁”骑兵的威力。偶尔“紫金梁”骑兵追击上来了,张道浚便带着家丁占据有利地形,将“紫金梁”前头骑兵击退。然后在“紫金梁”骑兵合围之前,撤退出去。

两人就这样一追一逃,一前一后,不知不觉间,夜色已深。张道浚和其家丁逃到九仙台,再也跑不动了,只得占据有利地形,用轻型弗朗机压制“紫金梁”骑兵的进攻。

“紫金梁”带领千余骑兵赶了上来,只见张道浚占据险要地形,以火器守卫。“紫金梁”麾下骑兵无法发挥战马的作用,只得弃了战马,以步兵的队形发起进攻,连续进攻了好几次,都被张道浚密集的弗朗机给击退了。

“紫金梁”不由骂道:“这厮一路上丢盔弃甲,如何还有这么多弗朗机?”

“紫金梁”麾下参与过进攻的骑兵头领,尴尬的解释道:“官兵丢弃的都是沉重的大号弗朗机,轻便的小号弗朗机都在手中,一个也没有丢弃。”

“那咱们一千多人,还拿不下他这五百来人吗?”“紫金梁”怒道。

“山道狭窄,我们阵型无法展开,每每只能三五成群的上前送人头!”那骑兵头领解释道。

“紫金梁”闻言没有办法,只得亲自上前来,站在一箭之地外面,高声喊道:“张公何在?尚识得‘紫金梁’否?”

张道浚闻言,也不失了气势,只是骂道:“乱臣贼子,汝化成灰我也认得!”

“紫金梁”闻言大笑道:“前前番我欲请降,你却不允;前番我亦欲请降,你又不允。如今如何?汝已走投无路,可否允我等归降?”

张道浚闻言简直是目瞪口呆,这特么把官兵打的全军大败,结果就是为了请降?此乃“忠贼”也!

不过,张道浚他也没有办法。“紫金梁”只知道他是中枢锦衣卫出身,近可通信与巡抚,远可上达天听。可是张道浚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不过是一个被贬戍边疆的罪人罢了。你“紫金梁”前来拜我这个菩萨,却不知我这个菩萨是个泥塑的菩萨,我自己也自身难保呢!

张道浚没有办法,只得回复道:“阁下忠义之心,我已尽知矣。若是阁下真有心忠于朝廷,且宽限我半月。以来方便我与同僚通气,而来看看是否能上达天听!”

“紫金梁”闻言不由大喜,连忙翻身下马,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回答道:“不意惊扰张公,还请张公美言几句!若是他日同朝为官,还得仰仗张公提携!”

张道浚闻言无话可说,只是低声询问左右道:“如此蠢材如何做了这三十六方贼寇统领?不意官兵竟为如此蠢材数次所击败,这真是奇耻大辱啊!”

张道浚麾下亲兵无言以对,只有一个曾经跟随张道浚父亲多年的老家丁苦笑道:“官兵北败于鞑虏,西败于流寇多年了,家主理当习惯耳!”

张道浚闻言不由悲叹道:“少时立志报父仇,会当独身取单于;而今面枯两鬓斑,唯有望月空嗟叹。山下贼寇齐奔走,将军山上何人忧?不论百姓生或死,贼人叫嚣何时止!将军空怀报国志,只羞不能守边死!”

那“紫金梁”哪里知道张道浚“张公”在山上望着明月,伤春悲秋起来。只是得了张道浚的保证,顿时欣喜若狂,心想:那务虚道人果然使得好手段,前番我问他为何宋三郎可以受诏安,唯独我不能?他答道;只因宋三郎三败高俅,而二当家只是三败于“高俅”耳!如今看来,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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