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慎言迟疑了一下,应道,“主公仁义,只是如今义军粮食也还有限。若是此例一开,马上个个都冲上来诉苦怎么办?”
那我还真是求之不得呢!张顺心中一乐,连忙下令道:“那就命人多拉一些粮食出来,城中百姓衣食无着,难道我们还能眼睁睁看着不成?既然总要施米施粥,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吧,你是主公你说了算。张慎言倒不是冷血,只是义军本来也不富裕。既然张顺发话了,姑且听上一听。反正到时候粮食不足了,还是他想办法。
不多时,张顺便奉上粮食,对那老太婆说道:“老人家辛苦了,如今义军日子也难过,仅有几斗糙米,聊表心意!”
结果,张顺这一送米不要紧,果然如同张慎言所言,许多百姓纷纷登台,讲述自己被朝廷欺压之事,一时间群情激奋,颇有揭竿而起之虞。
张慎言、张都督、吕维祺和曹文诏诸人不由好似被人“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桶冰雪水”来。
这“舜王”倒是要作甚?特别是张慎言之前听张顺隐隐约约表达过相关想法,更是又惊又惧,不知道此事到底要走向何方。
张顺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登台高声喝道:“此事吾已尽知矣,尔等稍安勿躁。既然大家遭了天灾、地灾、人灾,衣食无着,本王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只是今日本是祭奠亡者之日,此事容后再议!”
遂后,张顺便命孙承宗等人将那巨大的石碑吊了起来,栽在早已经挖好的碑坑之中。
这石碑正面书写着“祭民碑”三个大字,正是书法名家张慎言的手笔。其背后这详细描写着此事的经过,张顺便读道:
“崇祯七年十一月十六日,大明新任河南总督陈奇瑜帅大军攻洛阳,不克,乃尽毁城外房屋,掠其财货女子,驱赶老弱丁壮以攻城,死者数万。”
“吾奉舜王命殓之,以成此坟。凡男女八千九百五十二具,幼儿一千一百零七具,老者两千三百一十三具。”
“攻城者,总督陈奇瑜,副总兵杨化麟、柳国镇,参将贺人龙、刘迁是也。特立此碑,以警后人!”
张顺刚刚读霸,曹文诏不由浑身发冷。他率兵剿匪,凶残亦不下于陈奇瑜多少。若是让张顺都这般翻了出来,恐怕真是要遗臭万年了。
幸好这样的对手,如今是自己人!曹文诏心有余悸的想到。
“上三牲!”随即,张顺高声喊道。
不多时,士卒抱上来一个盒子,打开将一件物件摆到了桌案上。众人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那竟是一个人头。
“此乃猪也!”张顺解释道,“原是京营总兵王朴,于永宁县为我所破身死,合当作为祭品,以祭吾民吾土!”
曹文诏不由大惊失色,他本是宿将,哪里还不明白昨日与陈奇瑜作战,张顺居然还留了后手。
当时只要张顺在战场之上,将此人头拿出来,以动摇官兵士气。无论自己侄子曹变蛟如何选择,最终结果都不会又任何区别。
曹文诏惊出来一身冷汗:原来那一场不是对张顺的考验,而是对自己侄子曹变蛟的考验,万幸他没有抉择错误。
随即,士卒又摆上第二颗人头。张顺继续解释道:“此乃羊也,乃参将刘迁首级,其人追随陈奇瑜攻我洛阳城,被我麾下大军张三百斩杀于战场之上。”
最后,士卒摆上了第三颗人头,张顺笑道:“此乃牛也,乃河南总督陈奇瑜首级。其人率领两万大军攻我,京营尽灭,其部大败,曹文诏部来降。而其本人被我军追至新安城下,自杀身亡,遂有今日!”
本来被张顺鼓动起来的百姓早已经怒不可遏,早有人高声喊道:“陈奇瑜,你也有今日!前日你shā • rén,焉能想到昨日人杀你!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