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叶辞来说,他大可以介绍庄理是晚辈,侄子的女友。他却只说她是庄小姐,Lowy。
“去和他们玩儿吧。”他耳语道,“我一会儿找你。”
庄理离开叶辞身边,来到艺术顾问和他另外的同事、朋友中。她自在多了,不用听富豪侃侃而谈,什么没有红色的蒙德里安不能说是蒙德里安、米罗的蓝色,什么沃霍尔毋庸置疑是这个时代的先驱……
倒不是听不懂,而是难以去分辨他们到底在谈论市场还是热爱。可能这两者并不能分开,就像金钱和爱。
继外婆之后,庄理的母亲说过一句影响人至深的话——爱不是钱,但钱就是爱。
是的,钱可以解决大部分人大多数棘手的问题。
这边的劳动者们谈论艺术世界之外的事情,运动、理财基金,以及一些需要隐藏人名的见闻。
庄理在大学时期受了些排挤,这不代表不善于交际。她向来人缘好,也是出来以后惊讶地发现,只有狭隘、封闭的环境不接受她。
一个人受排挤不代表她不好,反而是因为她的观念行为超前,无法被理解。或许这些真正的菁英、富者知悉了她的来历,回头也会露出鄙夷的神色,但只要表面维持友好,她就可以不去想。
真的喜欢还是虚伪作态,有那么重要吗?她投入自己的时间,积累有效的资源。连艺术都是一桩桩买卖的世界,她庄理的自尊与灵魂算得了什么。
据说因为画廊主洪太太的女儿策划了这场派对,一帮公子千金也来了,所以稍显闹腾。宅子里烟雾缭绕,知名的电子音乐制作人为派对打碟,男男女女都在跳舞。
庄理和艺术顾问来到廊外,抽支烟清静会儿。
庄理给艺术顾问打火,对方说了谢谢,忽然问:“所以你和叶生……?”
庄理不置可否。
得到答案,对方识趣地转移话题,“我也是念金融的,除了刚才那几位中介商是艺术史毕业,这个派对——你看到的大多数人最初念的专业和艺术都没什么干系。现在的市场就是这样,比起艺术,深谙金融、法律知识更重要。”
然后他下了结论,“你很适合从事这一行。”
“你是讲掮客还是和你一样的顾问?”
“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很大吗?掮客做到一定程度就是艺术商,人人尊崇的大佬。”
庄理笑笑,“你讲得对。”
顾问接到电话,他那在投行工作太太吵他快点回家,照顾小孩。
庄理好像落回了地面一点点,独自在宅子里转了转,踅至庭院,看见玻璃门窗里的叶辞。女人们环绕在他身边,言笑晏晏。
她假装没看见,转身回到令人眼花缭乱的派对上,同方才认识的年轻人们一起放肆喝酒、跳舞。
*
“喂,Lowy是你带来的人吧。”
阿英久违参加派对,却在母亲眼皮子底下,没法放纵。这下终于逮住机会,神不知鬼不觉来到叶辞身边,嬉笑说。
“怎么?”叶辞漫不经心道。
“行情好得不了喔。”
叶辞不语。
身旁的女艺术家和她的经纪人还在谈论她们的理念。叶辞忽然放下酒杯,起身扣西服纽扣,说不好意思,先走一步。
经纪人忙追上来,急于兜售似的说不如先去酒店。
叶辞不予理会,在人群中搜寻到庄理的身影,拽着人的手臂就往外走。
好些人看见了,问怎么回事。阿英悠悠然说:“叶生的侄女,当然要看严啦。”
“诶?叶生的侄女,北京过来的吗?”
砰地车门关上了,庄理被摔在后座上,叶辞挤在旁边,命司机开车。
举办派对的私宅离叶辞的半山别墅很近,不消一刻钟他们就到了。宅子里警卫森严,静悄悄的。管家说洪小姐把瑾瑜小姐哄睡着了才出去的,实在是没拦住。
叶辞说无妨,阿英闷坏了,要玩么玩会儿。
庄理不知阿英是谁,听起来像豢养在家的情人。
“什么意思?”她含着醉意问。
叶辞一路把人拖上楼,进房间。
庄理反手扒住墙壁,不愿任其拖拽,她深蹙起眉,“你发什么疯?”
哗啦一声,丝绸礼裙垮下来。庄理睁大眼睛,“叶辞!”
“庄理,我警告你,休想用我做跳板。”他衔住她的耳垂,手亦覆上香槟色蕾丝。他绕尖儿打旋,教人忍不住咬唇噤声。
他汹涌地撬开她的唇齿,于是轻浅的嘤咛溢出来。
庄理眼睛微微泛红,好似酒渍染了眼尾眉梢。让人看了生怜,又止不住欺负到底。
“庄理。”他几乎裹着走过去,再跌进柔软里。
她的手腕被他分别锢住,她挣扎,他的指节一一穿进她指缝。戒指和戒指磕碰在一起,摩擦的声音响在耳畔,让人心碎。
“为什么别人就是阿英,我就是庄理?”可到底也只能计较到这里。
叶辞放缓语气,哄说:“你想我怎么叫你……Sweetie?”
委屈从眼角流露,他以唇拭去,叹息般说:“小理。”
“小理。”他笃定地再唤了一声,仿佛蕴藏无限柔情。
庄理颤抖着呵出气,感觉世界正摇摇欲坠。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声明:艺术家及其作品是根据设定选择的,落槌价也是根据背景时间自行推断的,与实际不同。但愿没有冒犯相关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