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清晖先走过去,嘴皮子一搭全是插科打诨胡话。庄理来到叶辞身旁,一如既往地扮演一个好好女友。
三对男女,拢共七人,费清晖落了单。他们趁此反过来戏谑他。
大概是担心庄理说错话,叶辞耳语说费清晖女友因故去世了,他还没缓过来。
“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段时间了。”
须臾,一行人移步两面环窗的开放式空间,好几位工作人员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在叶辞授意下开始从厨房传菜上桌。
推杯换盏间,人们话说开了,无论男女不时捎两句黄腔,叶辞在其中如鱼得水。
不知是由于叶辞的向日葵还是叶辞本身,比起其他女人庄理被稍显客气对待。不过这种客气也是很轻浮的,其中一个从部队出来,现在和费清晖利益相关的男人醉心庄理的一颦一笑,不顾忌演员女友在侧,叼着烟就说这妹妹我总觉得见过。
自然没见过,这是一种信号,说给叶辞听。有时他们会笑着让女人叫对方哥哥,类似于宝哥哥。
当下叶辞斜睨庄理一眼,说:“我们小理有这么大众脸么。”
男人顿了下,说:“就是难得一见才奇怪,这似曾相识的感觉怎么来的,难不成,妹妹你来我梦里了?”
习惯了香港那些没日没夜但各个尚且人模狗样的局,庄理不知如何应付这帮人的京片子。
叶辞笑笑,把庄理指缝间的烟抽走,吸了一口说,“咒人呢。“
费清晖察觉出叶辞情绪不对,嘻嘻哈哈说:“就是,好好说话啊孟童。”
演员女友顺势向男人撒娇,要吃大圆桌另一端的点心,男人的注意力就挪开了。
隐约知道有交换女友,甚至为了利益送上女人的事情,但他们朋友之间也能随便说这话,庄理不堪设想这个圈子到底有多混乱。
女人们各个丰ru肥臀,细腰盈盈一握,晚上吃得不多。庄理因为在运动健身,更不愿意碰碳水。
所谓的酒局规矩丢不掉,庄理敬来敬去,眼下微醺了,泛胃酸难受,笑时一口气提上来轻微干呕了一下。
以为没人发现,却瞥见叶辞倾身过来,庄理转头,那烟酒气就落在了她唇上。
“你练那么好给谁看?”
庄理呼吸一滞,因近在咫尺的眉眼恍了神。
“小理,”唇扫至她鬓角,下巴若有似无碰她脸颊,她觉得他也有些醉了,“你就一点喜欢也没有吗?”
长睫毛仿若慌张躲雨的蝴蝶,她抬眸看他,拉开些许距离想看得更清楚些。
“叶辞……”
四下吵闹,叶辞发觉什么,微微蹙眉转头看去。一人将手机镜头对着他们,正在录视频。
“拍你爹呢?”
左右的女人略略敛了笑,举着手机的男人仍嬉皮笑脸,“浓情蜜意啊,够拍电影儿了。”
费清晖笑骂:“冯颂,你不搞大片儿的吗?还文艺起来了。”
“搞大片就不能搞别的片儿么,少男情怀总是湿啊。”
“你爹一会儿掀桌子了。”
“哎!那我得回去跟我爹报备一声,我今后就姓叶了啊。”冯总摸烟盒,第一支烟给叶辞,擦亮打火机点火。
叶辞衔着烟靠回椅背,安抚似的摸了摸庄理脑袋,收手夹烟,往烟缸里掸了掸,“不是说你在做餐饮,这又做影视去了?”
“餐饮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还在做,马马虎虎吧。”
“长安街那饭店是你的吧?我前两天还去了。”
“我舅子的。不是,你怎么不告诉我啊,该让我舅子亲自接待呀!”
“别。”叶辞呵出浅淡烟雾,又问,“你舅子,姓钟?”
“对,那年我爸生日宴你们应该见过?反正中间有点事儿吧,就跟他一起做娱乐公司了。”
费清晖插话:“嘉合娱乐。”
当下谈话看似自然,但叶辞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立即会意对方话里有话。
“都吃得差不多了吧?”叶辞起身,“玩两把?”
人们便陆续起身,踅至棋牌室。说是棋牌室,实际上也有沙发软塌、几台液晶显示屏和唱K设备。
这座园屋功能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桑拿房,堪比会所中的爱马仕,自然不是谁都可以来。
今次来的这几位,叶辞在席间已玩笑似的说了,他们有空可以带人过来玩儿。圈子与人脉为园屋营造出某种品牌性,想来不久就会成为生意人们挤破头想来的地方。
叶辞建造这座园屋可不是为了做散财童子,一月开销多少不紧要,让人际流动,便滚滚来财。
拉开麻将桌,男人们正好一桌。叶辞说他休息会儿,让庄理上桌,他挪了张椅子坐旁边。
“双打可还行。”费清晖戏谑。
“我们高材生不会打,我帮忙看一下儿,免得你们唬人。”
庄理一眼睨过去,“谁是高材生。”
叶辞只笑。要论学历,高材生非叶辞这位斯坦福本硕莫属,可学历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其实不很重要了,说这话是奚落庄理,过去只晓得念书,作为四川人竟连麻将也不会打。
叶辞一手虚拢着庄理一起看牌,亲昵甜蜜之景羡煞旁人。别的女人看了也想依偎在男人怀里,听一句“怕什么,放开了打,学费管够”。
叶辞轻笑,下巴抵在搭庄理肩膀的手背上,“我总要讨回来的不是。”
众人笑开了,庄理面颊发烫,小声说:“你胡说什么呀。”
庄理却是没机会输,桌上有人让牌,身边不懂事的女伴惊呼,“你怎么打这张呀,明知他们要万字!”
“下回你多带两个姐妹儿来,凑一桌自个儿打去。吵嚷什么。”
女人们被支去前边沙发座上唱歌儿,牌桌上有一搭没一搭谈起生意经。
嘉合娱乐的冯总有些忧愁,说这年头生意难做。叶辞问什么片子,看能不能跟广电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