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从他们的脚下延展出去。
庄理每多沉默一秒钟都让叶辞觉得如此难捱。
“叶辞,”她垂着眼睫,没注意出声后他眼中微妙的变化,“我喜欢过你的。我曾经……你说过一个人的加码不是由拥有,而是由他拒绝了多少而决定的,如果可以量化的话,我对你感情有你的身价那么多。”
“曾经。”叶辞喉咙干涩,“是我错过了吗?”
“我们不错过,才是奇迹吧。”
庄理笑了下,故作轻松地转头去看路边的跑车,“靓车载靓妹,送我回酒店?”
“好啊。”叶辞瞬间收敛情绪,往车那边走去。他想揽她的肩膀,可最后没这么做。
他们上了车,驶出去没多久天就开始下雨。庄理盯住逐渐湿漉漉的街景看了会儿,问:“可以开窗吗?”
“当然。”叶辞降下车窗。
庄理把手伸出去,让斜飞的雨点落在手心。叶辞不经意投来视线,看见洇开的斑斓霓虹中她只露出一点鼻尖的侧影,长发松散开,珍珠白真丝包裹微弓的背脊。
叶辞想起了最开始的感觉,有这么漂亮的女孩,竟然是太太侄子的女朋友。
听见低低的笑声,庄理回过头去。
“怎么了?我这样很傻么。”
“我哪儿说你傻了。”叶辞弯了弯唇角,略停顿,“今晚的雨很衬你。”
无端一慌,庄理避开叶辞看过来的视线,余光瞥见叶辞目视前方,才再佯作自然地看了回去。
“看来没少练。”
一语双关,不知不觉气氛有些暧昧了。
叶辞轻笑,“来香港多久了?”
“诶……快一个月了。”
“你也不赖啊。”
是说他身边人没断过,她也一样很快就换届。
庄理反应过来,有些没好气地说:“哦!那么彼此彼此,半斤八两。”
静了会儿,叶辞说:“小理,这几年你好吗?”
“托你的福,我很好。”庄理发自真心地说,“你呢?”
“嗯,我不太好。”
庄理微怔,“……是吗?”
“我母亲那边有很多事情,你走的时候,我母亲和继父两家内讧,家族企业就是这样,以前有过小fēng • bō,我就给母亲做挡箭牌去处理这些事儿。”
原来不能说的话好像一下子能说了,叶辞缓声道,“那次闹得比较大,被很多事情耽误了。后来我再想去成都找你,你已经走了。”
“抱歉。”
“不,你不用抱歉。是我一直以来没做好——”
庄理总是很容易就为叶辞泛起恻隐之心,忙打断说:“没有,当时……我们就是那样。只能那样。”
叶辞平静地说:“我应该跟你分享,不对,是倾诉。你知道我母亲是任敏,但这其实是个秘密。我八岁才做了父亲的儿子。在香港闹的那些事儿,我家里尽可能容忍了,其实也因为他们还有备选方案。”
庄理一顿,“你是说……”
“对,还有一个儿子,在美国。”
庄理匪夷所思。
叶辞似笑非笑地睨了庄理一眼,“蹊跷吧?我去年底才搞清楚,这事儿是大妈默许发生的。要么一个都没有,要么就不能只有一个,怎么能让我堂堂正正做叶家的儿子。”
“叶辞。”庄理严肃了起来。
“嗯?”
“你的确应该和我说,原来在北京的时候你压力这么大,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像傻瓜一样,就计较你那些饭局,身边有没有别的女人……”
“该计较啊。”叶辞语气仍很轻松,“不是说明你在乎我么。”
庄理一下笑了,“你现在晓得了。”
叶辞学着腔调说:“嗯,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