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辞说:“B型。”
“那你呢?”
“O型。”
庄理想了想说,“那么妈妈是B型倒也说得过去……”
叶辞睨她一眼,“一开始就考虑到了。”
庄理松了口气。
*
深夜,中间的障子门敞开,三人打地铺挨在一起睡。瑾瑜睡相不佳,翻来覆去吵得叶辞和庄理两个时常失眠的人根本睡不着。
两个人坐起来喝水,没一会儿瑾瑜也起床了。
“爸爸,我是爸爸的女儿吗?”她冷不丁问。
庄理惊慌地看过去,又看向叶辞。他一脸平静,喝了口茶水才说:“不然你从石头缝里变出来的吗?”
“昨天,展览上有阿姨说我和闻澍有点像。”
庄理忙说:“我知道,那个策展人是说期望你未来成为闻澍老师一样的艺术家。”
“是吗?……可西园寺看到照片,以为那就是我爸爸。”
叶辞缓缓摸眉角,“你从小,人们就说你是和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瑾瑜,你不会喜欢闻澍到想要把爸爸换了吧?”
子女肖似父母,随着成长发育,有时会愈加明显。可庄理即使在知情的情况下也没有觉得瑾瑜和闻澍相像到会被人一眼认作父女的程度。
是心理作用才刻意忽视了吗?
瑾瑜抱起膝盖,以防备的姿态说:“妈妈也不是我的妈妈,一个A型和一个O型怎么可能生出我来呢。那么我妈妈一定是B型。”
叶辞来到瑾瑜身边,温柔地说,“我们不是达成了一致意见不谈这件事了吗?爸爸在这里。”
瑾瑜也觉得这个念头荒唐,可经历过关于母亲的谎言破灭的事情,敏感多疑的心理让她不禁去猜测。
“真的不能告诉我,妈妈的事情吗?”
“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叶辞叹息。
“再说一遍。”
“明天,好吗?现在我们该睡觉了。”
瑾瑜不再是任人哄骗的小孩了,今天打定主意要问个水落石出。最后叶辞不得不拨通了闻澍的电话。
天快亮了,瑾瑜窝在被子里偷偷掉眼泪,庄理拥着她,轻声安抚。叶辞坐在屋檐下吸烟。
暂且把这异乡的旅店当作避风港吧,一个破碎而完整的家。
*
他们提前返程了,做的陶艺杯子潦草交给庄理去拿。瑾瑜说再也不要喜欢闻澍,收到的周边,卧室悬挂的一幅小画都要扔了、扔了!
像一种诅咒,他们分别在不同的阶段发现自己被抛弃,也不被这个世界所需要。
叶玲得知此事,抽空来看瑾瑜。可瑾瑜只是复杂地略带憎恨的看着这个理应叫作小姑的女人。
瑾瑜两周做一次心理辅导与咨询,从评估报告来看情况似乎并不严重。秋季开学的时候,瑾瑜也同意去上学。她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依赖叶辞,叶辞因此卸下诸多事务,把时间放在女儿身上。
身边有太多例子,因为各种原因子女在青春期走上歧路。叶辞担心瑾瑜和问题小孩学坏,吸烟甚至xī • dú。好在瑾瑜除了她的虚拟世界对别的不感兴趣,认为那些聚在一起吸烟、打架的小孩幼稚傻气。
放长假的时候,叶辞带瑾瑜去了趟美国。庄理回去有一阵子了,正为大大小小的秋季拍卖会而忙碌,难得抽出时间和他们一起吃饭。
等瑾瑜入睡了,两个人才有时间单独相处。客厅开了一盏小灯,电视里播放真人秀节目,庄理洗完澡出来,看见叶辞坐在沙发上的侧影。
他姿态放松,一腿踩在沙发上,手腕搁在膝盖上,翻看着手机。
就像他们在这狭小的公寓生活了很久。
“过来。”叶辞没有转头看,凭感觉找到她的存在。
庄理走了过去,浴巾从头顶搭下来,几乎罩住脸颊。走拢了才发现他找到了沙发背后的插座,把插了线的吹风放在沙发上。
叶辞让庄理坐在沙发前,他岔开的两腿中间。他开始帮她吹头发,声响在耳边轰隆隆的,覆盖了电视声。
“我们……”庄理出声也被吹风机覆盖了。
叶辞抢了先,声音清晰传达至耳边,“上次给你吹头发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庄理说。
叶辞没听太清,自顾自继续说道:“我做得很失败吧?”
“什么?”
“庄理,我很想你。”
世界安静了。
庄理半撑起身,拥入叶辞怀中,紧紧地抱着他。叶辞在略感意外中关掉吹风机,反抱住她。
“你累了吗?”庄理闷闷地说,“我好累。”
“叶辞,我好累。”
他抬手抚摸她的背脊,她仍旧湿润的头发。
“我以为你不想提这件事。”叶辞说。
秋季拍卖会接踵而至,公司一位颇有名气的交易商被爆和艺术家等一干人一起伪造艺术品,大量复制画作出售,涉及多方人物,其中也有不愿具名的神秘收藏家。
文艺界哗然,交易商官司缠身,牵连公司及旗下职员。
******************
作者有话要说:缺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