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不要紧张,真的是小事。”万以柔笑笑,“我听阿让讲你很有干劲,已经在找工作了,我和先生有共同的艺术收藏,这部分还差人手来打理,你本来有专业基础,补充一点艺术品房门的知识,上手不会很难。”
庄理缓缓说:“是要我为你们工作?”
“不是,是为阿让工作。把你放在叶辞身边,你所能产生的价值,注定了阿让在家族中的价值。”
言下之意暗示庄理,如果万克让能跻身本家,获分产业,相应庄理的身价亦水涨船高。
万以柔利用的就是女孩心中妄想,却不了解,庄理天真但不愚蠢,没有妄想自己真的可以嫁给万克让。
“我想……我需要和阿让谈一谈。”庄理犹豫道。
“那孩子想得不长远,你dú • lì做决定可能更好。当然,我给你考虑的时间。”
*
少倾,庄理坐万克让的改装跑车来到俱乐部,暗色灯光与烟雾弥漫,空气清新剂中飘散烟酒和不同的香氛气味。
时髦的年轻男女在DJ台前的舞池狂欢,庄理同他们打成一片,还和万克让几位密友交换了社交账号。
这段时期以来,万克让因为父母对庄理的态度感到苦恼,或许还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秘密,终于获得私人时间,朋友、女友在侧,他一扫郁闷,好不快活,到午夜就醉了。
庄理一个人架不住醉酒的男人,何况也喝了酒,昏昏沉沉勉强保持清醒。便有一位年长几岁的朋友提议送他们回去。
看穿戴与座驾应是身价不菲的华商子弟,说话也客气妥当。没想到车行驶到中途,开始对庄理说言语暧昧的玩笑,庄理这几年学会应付这种人了,小心翼翼回话,不开罪。
对方似乎以为这就是什么信号,庄理下了车,拜托酒店职员一起把万克让送回房间,看见手机里多出许多信息。其中有一条是另一间酒店的地址和房号。
庄理自认在外风评不差,派对上也和男士们保持距离,却仍遭到这般误解。
在加拿大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像细流,灌入庄理心底深处那个气球中,然后水盈满了,就要冲破薄得近乎透明的气球皮面。
羞辱、委屈、不堪,自尊终于回到它本应处于的位置。
庄理缓慢呼吸着,照料万克让喝水、去卫生间马桶呕吐,给他洗脸、拖鞋,哄上床乖乖躺好。
万克让稍微恢复了些神思,愤然说为了她,要和家庭决裂。
床头的阅读灯光映在他迷蒙的眼瞳中,庄理劝慰他,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爱的语言。
上专业课学会价值分析和做前瞻预测,报告条理清晰。庄理现在也看清了有关他们未来的报告。她庄理真要有那个“福气”嫁进豪门,排除一切旁的磨合,也会好辛苦。
这段关系中,她永远是主导者,施于照顾、被依赖。她能撑到什么时候?情感消磨殆尽,分家产离婚之际吗?
她想着想着,想到叶辞。
房间里静悄悄的,庄理写了纸条放在床头柜上,下了楼。
室内不能吸烟,酒店设了吸烟区。庄理到了地方,看见有几位先生女士坐在里面,索性下楼,来到建筑背巷。
远处一抹灯光黯淡,偶尔听见有人大吼大叫。庄理在旁边男人的注视下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放到口红掉得七七八八的嘴唇间。
轻微一声,火星擦亮,引燃烟。
掠过火苗,庄理在他明亮眼眸中看见自己。
“巧了。”
叶辞正要回去,就看见了和他一样寻到这一无人僻静处的女孩。
女孩吸了一口烟,嘴唇微张,似有话。可她没有出口,只是微微垂首,让人看不见眼睛。
“庄理。”
冷风中,他的声音好轻柔。
“嗯。”
庄理,要知道对一个男人袒露脆弱意味着什么,庄理,你不可以。
她一遍一遍告诫自己。
手机铃声不适宜响起,庄理以为是万克让醒了,忙从兜里摸出来。可屏幕显示的是一个新保存的号码。
庄理想着装睡不接,可有点后怕,思忖两秒还是接通了。
后巷安静,电话那边的声音清晰传出。庄理转身,欲走远一些对话。可叶辞握住她的肩,而后抽走了手机。
通话被挂断。
庄理愣愣地。叶辞抬眸看她,神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