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雅慧第二天一早就在客院正殿见到了淮安王,他正和六皇子说话。
两人见到云雅慧进来,脸上都带了一丝笑。
云雅慧莫名,行礼之后半说笑道:“两位主子这是做甚?怪吓人的。”
淮安王先开口:“王妃那边已经认错,你之前的顾虑如今无需担忧,本王过来是问你一句,可愿意回去主院?”
云雅慧受宠若惊状:“主子们的决定,奴婢哪里敢置喙。”
淮安王摇头:“你总这般拘谨。”
六皇子解围:“若是平常自然是主子做决定,如今可不是有我向皇兄抢人吗?咱们说了半天了,还没说服对方呢,只好看你自己心意了。锦云,你说,你想留在这还是跟我去南梁玩玩?”
云雅慧看向淮安王,淮安王脸上带着笑意,并无不快。
云雅慧便垂头认真想了想。
而后抬头行了一礼:“两位主子对奴婢都有大恩,奴婢希望两位主子能一生顺遂安康。王爷如今有王妃相伴,王妃本性坦率可爱,王府未来定能欣欣向荣……奴婢想去南梁,跟从赵太医寻找诊治六王爷疾病的良方。”
她说完,便低下了头,似不敢看淮安王的反应。
谁知,头顶先后传来两声笑。
一个说:“你瞧瞧我怎么说的?”
一个说:“多谢皇兄割爱。”
云雅慧疑惑地抬头,
六皇子给她解释:“皇兄其实一早说了,若要你自己选,你必然会选择本王,说你是再周全不过的人,纵然淮安王府许以高位,你也不会留下。”
淮安王叹了一声,对六皇子说:“回头我将她的奴籍过到你名下。”
云雅慧看着这两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淮安王起身,走到她面前,看了她半晌,突然抬头摸了摸她的发髻:“锦云……但愿你得偿所愿。”
云雅慧眼睛微热,她从淮安王的目光中看到了他另一层意思,今日他放人,是知道她的志向,所以成全了她。
“王爷……多谢。”她低声。
淮安王笑笑摇头,收回手背在身后,往外走了。
屋里剩下六皇子和云雅慧等仆侍。
六皇子慢慢走过来,微斜了眼睛:“你有什么心愿我不知道的?”
模样仿佛小孩子发现好朋友除他之外还有好朋友,简而言之就是酸。
云雅慧好笑:“不是什么不可说的事,只是说来话长,王爷现在想听?”
话落,正好小桂子进来催主子用早膳。
六皇子撇撇嘴:“那下回说吧。”
走了几步,嘀咕:“我早晚会知道。”
云雅慧跟着他出去:“奴婢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六皇子笑,脚步轻快地往餐厅去了。
不出三日,云雅慧的奴籍就被转到了六皇子的名下。
亲眼看着自己的奴籍转移,说实话,云雅慧松了一口气。同样是王府,淮安王府其实于她来说更像是牢笼,六皇子此人因经历特殊,世俗观念很淡,在他身边,心灵更自由,做事更方便。
这不,正式进了客院不久,云雅慧就得到了跟随赵仪出门的机会。
这在淮安王府里,是想都不敢想的。
出门前一天,六皇子杵着下巴看云雅慧准备东西,见她将药包银针样样都带上了,当真像个行走乡间的游医,十分好笑:“你还真能给人看病去不成?”
云雅慧一边将手札放进药箱里,一边答:“有备无患,不是还有赵小姐在?”
六皇子笑,又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问:“你当真要治好我的病?要是治不好呢?”
云雅慧手一顿,笑着抬头:“您放心,肯定能治好,治不好我就想办法让您多活五十年。”
五十年后六皇子都七十上下了,这年代,活到六十都算高寿,更何况他这样的病秧子?
六皇子回过味来就笑了。
两人正说着话,小桂子几人说说笑笑地进来。
直到了门口,这才守规矩地止了喧哗。
六皇子睨了小桂子一眼,懒洋洋地说:“又干什么去了?”
小桂子嘿嘿一笑:“三王爷府上正热闹呢,王妃在管家理事。”
淮安王妃暴露本性后,索性不再遮掩,把之前奶嬷嬷教的那些隐晦心计全都抛开了,直来直往。
除了道歉之外,第一件事就是把紫云一家的差事撸了。她虽然直脾气,却也不是傻子,抓住了紫云娘的错处,也不暗地里使劲儿,直接挑开来并开口调查她们全家,重赏揭发举报者。
报复之意摆在明面上,然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勾心斗角的王府大宅,下人之间竞争不知多激烈,紫云一家很快就被抓住了许多小辫子。
淮安王当然觉得王妃干的事很不体面,沸沸扬扬的没有皇家威严,但是证据摆在案上,他也不能说王妃的处置错了。
夫妻两人之间说了什么谁也不清楚,但满府的人都知道,淮安王脸色不快地进了东院,却是第二天才出来。出来后对紫云一家的撤职没有任何言语,就连病好了大半的紫云也被他忘在了脑后。
小桂子们啧啧称奇,云雅慧却觉得挺正常的。
王妃美貌,虽然行事粗鲁了一些,这次却都站在理上,淮安王对女子脾气软和,又新婚燕尔,还不至于厌恶王妃,两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王爷最多不满王妃行为,却不会对紫云一家有什么赦免——他同样厌恶府中偷奸耍滑之人。
六皇子难得黑了脸警告小桂子几人,不许再去探听淮安王府的八卦。
两兄弟性格都算好,六皇子对下人设定的规矩比淮安王少很多,只要你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别打扰了他,他诸事都不管。但也不是无底线纵容,他很知道为客之道,从不插手插话淮安王府的事情。
云雅慧倒是唯一一个例外。
在客院呆得时间越长,云雅慧越知道这个事实,心中对六皇子很是感激。
第二天,在王府的鸡飞狗跳里,云雅慧提着药箱登上了赵仪来王府接人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