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国公:“如此大事,本就不该告诉任何一个外人。”
施牧顿时如遭重击,心头一梗。
寄娘连忙打断这莫名的气氛,坚决不跟着他们的节奏走:“好啦,堂兄是我血亲,佑之乃……我至交,我在这世上难有一一知心之人,今日难得相聚一堂,我们高高兴兴不好么?”
两人听到这话,心中都一疼,萧国公再看施牧,虽然心中依旧不敢轻信却也真心希望这是个好的,不会伤了堂妹的心。
而施牧再看萧国公,纵然感知到他对自己的不满挑剔却也谅解了,若是赵大人在世,他那样爱小女,对自己的女婿恐怕也会这样百般挑剔吧。
正好,绿玉端着洗好的水果和冰碗过来了,三人坐在一起一边吃水果,一边聊起刚才被打断的事情。
萧国公看到那张名单直接暴怒,只是多年隐忍,到底没有年轻时那样情绪外露了,唯独额头上的青筋显露了他得知赵家被中山狼陷害有多么愤恨。
两人安静听着寄娘的计划与安排。
寄娘的计划里没有他人,都是靠她自己的人手和谋划,施牧和萧国公听完,纷纷在自己能相助的地方提出助一臂之力,帮寄娘省去许多麻烦与周折。
如此,再三商讨确认之后,各处人手便动了起来。
夏末,京城突然听到一个消息:南边玖洲前不久爆发一场dòng • luàn,有平民冲进乡绅袁家家中□□烧,当地官府颇为无能,半月了,连半个强盗都没抓到。袁家不仅丢失大笔钱财,连祖宅都被人烧了。
乡绅袁家听着不是多厉害的人家,这种事情一般也不会传到皇帝御前,但不巧,这袁家有一位在朝廷做官的子弟,而且官至吏部侍郎,位高权重。袁侍郎一听祖宅被烧就立刻调动人脉将此事捅到了皇帝跟前,请求皇帝派人彻查此案,务必要将祸首绳之以法!
自然,身为吏部侍郎,袁侍郎心中早有钦差人选,务必能做到去了玖洲便为袁家报仇雪恨,帮袁家夺回所有家产,弥补一切损失。
皇帝也的确如袁侍郎所料一般,当即震怒,深觉刁民造反,要狠狠压一压这等歪风邪气。
至于派谁前去?
袁侍郎提手迈步正要出列,他的新上司吏部尚书先他一步出了声:“臣举荐……”
袁侍郎愣住。
吏部尚书说的人他完全没印象,就像他对这位上司原本也没太大的印象,只记得他在吏部的资历比自己长许多,但官位比自己还低,谁知道贤王案一发,这位就莫名被破格提拔成了吏部尚书。
袁侍郎暗自猜测新上司大概是晔王的人,不然不会一飞冲天。这么说来,这次的钦差大臣——是不是也是晔王指定的?
袁侍郎一边心中忐忑一边无奈接受事实,下了朝就去找吏部尚书套关系,但是不管怎么套,这位尚书都一板一眼的,得不到更多消息。
小小地方民乱,案子并不难查,钦差去了当地,没多久就查明真相回来了。
只是他没有捉了闹事的百姓正法,反而一本奏章弹劾了同朝为官的吏部袁侍郎。
弹劾他欺压乡民,四处圈地,袁家在当地横行霸道十几年,占了百姓大半农田修别院盖祖宅……
满朝文武包括皇帝,除了微微惊讶这次的钦差如此一板一眼做实事,并未注意到任何问题,皇帝处置了袁侍郎,还大力嘉奖了钦差大臣。
几日后,袁侍郎丢官发配,案件传遍大街小巷,有人突然说:“诶?不对啊,这袁家侵占的玖洲八乡土地,怎么如此耳熟呢?”
“可不耳熟吗?玖洲的百姓可真是惨,走了赵家来了袁家——”
“赵家?”
“赵家……那更不对了啊,此案明确写着,袁家侵占土地十五六年,赵家案发不过十三四年,那当时的土地,到底是被谁侵占了?”
“被谁占了?自然是袁家占了,你去瞧,这袁贪官祖籍就在玖洲,赵家祖祖辈辈京城人,谁会跑去玖洲侵占良田不一目了然吗?”
施牧陪着寄娘游湖赏荷,听到城外百姓都在讨论此事,便知道这事情已经四处传开了。
“第一步,成了。”他笑着恭喜寄娘。
寄娘垂眼看着湖面:“当年袁家鱼肉乡里,有人告状弹劾。以我爹的性子,这种官员必然要清除朝廷,却没想到,姓袁的和那些人先一步狼狈为奸害了我爹,还将自己的罪名栽赃到了我爹身上。”
施牧不愿她回想这些难过的往事伤了心神,弯腰跳到一条小舟上:“无斁你瞧,这里正好有一条小船,你在这等着,我去替你摘几朵莲花来。”
寄娘拉住了他的手不放:“你快上来吧,会划船吗?小心掉到水里去,我救不了你。”
施牧拉开她的手,笑着撑起竹竿往湖心去:“你且等着看吧!”
没一会儿,果真往湖心去了,消失在层层叠叠的莲叶之中。
寄娘心里担忧他,哪里还想得起朝堂上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施牧去得快回来也快,不仅摘了莲花还摘了好几个莲蓬:“走,我们去亭子里,我给你剥莲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