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第一骑士,皇帝的长锋,和阿哈罗诺夫形影不离,不败的伊洛维兹呢?”
“他怎么不在?”
这一问题也是圣日教皇的问题,他虽然惊异于苏昼的实力,但更奇怪的还是这点。
毕竟苏昼远比他们强这点,两位老头子还是相当有自知之明的,只是他们分辨不出苏昼究竟是灾境巅峰,还是超越了那一界限。
反倒是伊洛维兹,作为昔日皇帝的近卫,也是阿哈罗诺夫的密友,在第三集团军突击三位灾境强者时,怎么可能不跟着?
他也是觉得伊洛维兹就在第三集团军中,所以才没想着去战斗,而是尽早撤退回本部。
倘若只是阿哈罗诺夫父子,虽然也算是强敌,但也不算是多么紧急的事情。
苏昼对此并不在意,灾境再来两个对他而言也是一样,哪怕那位帝国第一骑士是燃灵,是一位天仙,那也算不得多大一件事。
“你们败了,该投降了。”
他平静说道,源能回荡着振动,令西北旷野中都响彻其声:“告诉我,那个皇帝究竟要做什么,还有你们的具体计划的细节,这样,我就会视你们的罪审判你们。”
而阿哈罗诺夫自然不会将这种劝降的话当一回事,直接将其忽略。
此时,他其实想的也是同一个问题。
这一次第三集团军的行动,其实并没有通知伊洛维兹,而是他与太阳皇作出的决定。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那位朋友,不会愿意出手,和斯维特雷教授这位他认为是‘正确’的人战斗。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那位恪守骑士守则的朋友了。
【我不想和那些义军战斗,他们只是受到了压迫,被迫反抗……阿哈罗诺夫,我不想伤害无辜的人,我们应该清理掉那些鱼肉百姓的贵族,改造整个世界!】
【我的朋友,你劝一劝陛下吧……真的,虽然说这一切是必要的,但我真的不喜欢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这已经偏离了我们最初的梦想……】
“天真的伊洛维兹……世界末日将临,我们哪来的时间去改造社会,把那些可以提供资源给我们修建燃灵炽炬和虚空方舟的贵族全部消灭呢?”
他喃喃自语,有些涣散的山岭巨人心光体再一次站立起身。
阿哈罗诺夫轻声叹息:“总要有人做选择,做恶事。我的朋友,你不愿意做这些,那我就去做,世界的未来总要有人去做决定,存在就是一切,这就是文明的本质。”
“不这样做,我们又如何才能维持秩序,延续这一切?”
“等等。”
但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老将军的自语:“你管这个叫做文明?”
苏昼的声音遥遥响起,巨龙正在大步靠近,令他的声音也在急速拉近,带着一丝怒意:“文明的本质,岂是这样低劣之物!”
烟尘逐渐散尽,天上的极光也开始微弱。
圣日已经落下大半的夕阳光辉中,苏昼带着明亮的源能光辉,来到了第三集团军的前方。
他忽视那些瑟瑟发抖,就连后退都不敢的军人,苏昼高立于巨龙头顶,俯视山岭巨人,以及山岭巨人脚下的阿哈罗诺夫。
“倘若将必要的恶和牺牲视作文明的本质,那这样的文明不如直接毁灭!”
他寒声说道,就连手中的大盾都因此绽放炽热的光芒,就像是太阳的表面,证明苏昼的愤怒。
但阿哈罗诺夫却没有露出半点畏惧之色,他抬起头,看向简直就像是另一颗太阳的苏昼,然后转过身,对着一旁严阵以待的儿子说道:“奥科廖洛夫,你瞧,倘若所有人都像是这位斯维特雷教授一样,总是想要毁灭什么,那么秩序何在,谁又来维系世界的存续?”
“他们看上去有理有据,但本质上,和北方蛮族那些一心一意要毁灭世界的野蛮人没有任何区别。”
“父亲!”
一旁的奥科廖洛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父亲要在这个时候去刺激那位燃灵境界的强者——看样子,他似乎是不打算直接杀了他们,而是想要将整个第三集团军俘虏。
这倒也不奇怪,毕竟第三集团军不算这一批精锐的军人,还有着整个世界最高规格的武装,即便是换上一群普通受过训练的舰员,战斗力也不会弱。
的确,他们会被俘虏,囚禁,哪怕是废掉修为……但起码还能多活一阵时间。
为什么非要这样直截了当地讽刺对方?
但是奥科廖洛夫这位年轻将军却没想到,苏昼听见这句话后,原本的怒气反倒是消散了不少,转而露出了一种近乎于怜悯的表情。
“野蛮和毁灭。”他重复了一句之前阿哈罗诺夫说过的话,然后嗤笑一声:“是啊,的确。摧毁什么已有的东西的确很野蛮,尤其是摧毁已存的秩序,的确会带来莫大的混乱,让原有的社会崩溃,甚至引发战争,令许多人流离失所,失去生命。”
“但我们要求的是另一种秩序,一种可以让未来死的人更少,活的更幸福,更有尊严,也是令文明可以更加强大的未来——你说的秩序,无非就是贫民的饥饿,对魔化者的侮辱,对非贵族的冷酷,以及剥削造成的慢性屠杀,这样得现在远胜过你所说的可怖未来。”
“我们摧毁旧的秩序,是因为那玩意是腐肉,割掉腐肉的确会流血,但流血后人就能活下来,而不是病死在床上。”
话至此处,苏昼的语气甚至平静了下来:“你们正在持续不断地制造流血和死亡,将公民压迫成叛军,你们将人的尊严毁灭,意图驯服一个群体,打灭他们的一切理想和愿望,就像是远古的蛮人驯服奴隶。”
“而就在我带来了全新更加文明的秩序要取代你们,让这世间不再流血时,你却说我的所作所为是野蛮和毁灭?”
“八千年了,我震散乌云,你却在指责雷霆。”